911恐攻20年》協助劫機犯登機 美機場票務員內疚20年

一架美國客機向紐約雙子星大樓靠近，不久後撞上大樓。(圖/美聯社)

2001年9月11日，恐怖分子脅持2架客機衝撞紐約世貿中心。時隔20年，澳洲廣播公司新聞網（ABC News）採訪當時華府杜勒斯國際機場的票務員亞列克斯(Vaughn Allex)，披露其如何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協助2名恐怖分子登機，進而促成近3000人死亡的恐攻事件，並因此懊悔20年。

亞列克斯永遠不會忘記那2位前來櫃檯尋求協助者的面孔。2001年9月11日，亞列克斯在杜勒斯國際機場工作；當時2名男子神色匆忙地跑進航站大廈，他們看起來迷路了，並走向亞列克斯的櫃檯。

沙列姆．哈茲米（Salem Al-Hazmi）和納瓦夫．哈茲米（Nawaf Al-Hazmi）兩兄弟當天報到的有點晚，他們前面還有2位頭等艙乘客等着報到登機。不過，亞列克斯沒有替兩人重新安排機位，而是讓其登上美航77號班機；殊不知，這個決定讓他背上20年沉重包袱。

「整個登機程序都很奇怪。這兩兄弟一個有點粗魯，另一個則站在他身後數步之遙的地方，並引起我注意。站得較遠的男人像是在跳舞，雙腳不斷的動，還張着嘴笑不斷環顧四周。我當時想着，這傢伙大概沒搭過飛機才這麼興奮」。

他表示，「當我們完成安檢後，我看着他幾分鐘，他對我們要求閱讀的內容毫不感興趣。只是笑着、跳着舞，一個站在原地，一個不停跳舞，這讓我在他們機票加註標記，以提醒人員注意安全」。

更讓他自責的是，就在前一天，他長年的同事兼好友正是因爲他的建議才搭乘美航77號航班，中途在洛杉磯轉機，機票還是他幫忙填寫的。隔天，他的好友開心拿着他開出的機票登機，隨後電視就傳出恐攻的消息。

他回憶，我建議她改搭美航77號班機，「這是更好的航行，橫貫大陸，你可以享受一部電影、一頓飯，整個過程很輕鬆。她回道，這聽起來很贊，但自己沒有處理過機票，問我能幫忙嗎？所以我就幫她開了由杜勒斯到洛杉磯的機票，然後轉機返回拉斯維加斯。第二天，她拿着我寫的機票搭上飛機」。

911恐攻讓亞列克斯深受打擊，他悲傷的離開杜勒斯國際機場。「我不知道當天晚上和隔天早上，我會失去朋友、旅客、機組同僚。我認識所有機組員，我和他們共事多年。直到聯邦調查局(FBI)找上我，我才知道我協助登機的2名旅客是劫機犯，我才知道我參與了恐攻」。

2001年9月12日，亞列克斯被叫進上級辦公室，2名FBI走過來遞給他一份旅客清單。「我看著名單，發現我協助登機的2人名字。我看着他說是我乾的，是我乾的嗎？FBI問我你做了甚麼，我回答這2人是我幫忙登機的」。

他表示，「FBI應該早就知道在找的人是誰，只是希望我能證實。換句話說，一直到9月12號，我才知道我在不知情下幫助2名劫機犯發動恐攻」。

內疚折磨了亞列克斯20年。即使今天，有些事他還是不想談，「我責怪我自己。如果我沒有幫他們上飛機，如果我對他們說你們來得太晚，改搭下班班機吧…….」。

多年來，亞列克斯的朋友都跟他說，你只是在盡你的職責，但他仍不能放過自己。直到2004年，他買到1本書。先前他曾接受911事件委員會訪問，報告出書後，他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書中一段文字中，以及一段註解之中；當自己的名字與其他無辜者並列，他才意識到自己只是小人物，只是個受害者，他才真正的從內疚解脫。

亞列克斯於2008年從美國航空退休，現任職於美國運輸安全局（TSA）。「我和TSA同仁共事以來，一切都非常好，他們的工作就是確保每個人的安全，這很重要，而我是其中一個螺絲釘，我是TSA最快樂的人」。

2021年8月，亞列克斯回到杜勒斯機場，走過當年2名劫機犯跑步穿越的大門，回想着阿富汗戰爭，並看着阿富汗撤出的難民走下飛機，穿過櫃檯，如同當年劫機犯一樣，卻準備在美國重新開啓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