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祥/在政治劇場上被耽誤的「藝人們」
▲韓國瑜17日在高雄鳳山舉辦造勢晚會。(圖/ETtoday)
●陳國祥/政大新聞系、新聞研究所碩士,臺灣資深媒體人,曾任中央社董事長、選委會委員、《自立晚報》總編輯、《中國時報》總編輯、《中時晚報》社長、北市政客家事務委員會委員、時報育才董事長。現爲傳媒顧問。
美國期中選舉剛落幕,川普總統搶戲搶得兇,選票上雖然沒有他的名字,但他卻一馬當先領銜主演,成爲搶盡風頭的超級男主角。觀衆真的也很入戲,情緒被他強烈挑激,個個義憤填膺,從不同極端表宣泄而出。
一羣人極度愛慕他或是被他激發強烈的恐懼與憤怒情緒而愛其所愛。另一羣人則恰恰相反,因爲強烈憎恨他的所言所行而去投票所,明白表態愛其所恨,藉以表達對他的高度不滿。
臺灣進行中的地方公職選舉也是越來越激情。一個自稱「又窮又老又禿又醜」的空降候選人,提着一瓶礦泉水,用最直白的政治語言講出多數民衆的心聲,就激起千堆雪,還激發強大的外溢效應漫延全臺。
另一邊看到大勢不妙,霍然而起,立馬大陣仗伺候,全員動員到處架起大聲公,全面發動人身攻擊,叫其支持去吃屎者有之,紅帽子紛飛的戲碼更是不可或缺,連國家領導人也跳出來一面指控中國介入臺灣選舉,同時還批鬥最大在野黨前領導人「傷害臺灣的主權」,以致於遭質疑想把落居下風的選舉導向他們擅長的統獨大戰。
政治場域原本就像一個大型劇場,製作者鋪排劇情、設計舞臺、精雕言詞、配好音樂,在臺上擔綱者各自賣力扮演各種角色,想方設法引入入戲,讓觀衆隨着劇情開展與演員表演而聯想發思、而情緒起伏、而愛憎癡狂。
在劇場中的觀衆受劇情與角色引導而入戲,待散場後原應立即回到原應現實世界,許多人在欣賞政治表演終結後,往往猶沈醉在劇中,腦海中烙印着演員的表演效果。其實,那些賣力演出的演員多半比觀衆清醒多了,他們知道要如何演、爲何要如此演,更有着精湛的演技足堪引導羣衆的心思,挑激他們的好惡情緒。他們演完後立即回覆爲現實生活中的真人。一般羣衆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由戲子來說就更透徹明白了。
知名製作人也是名嘴的沈玉琳最近完成臺北市長三個候選人的節目製作,他得出一個結論:「其實政治人物根本就是藝人,不法黨派顏色,私下每個都好相處。但上了新聞,他們不得不扮演另一種人,把對方罵到像殺父仇人,讓兩邊選民分裂拉扯。」
真是講的入木三分!不是嗎?採訪臺灣立法源新聞的記者都知道,那些議場打架的委員在鏡頭前惡言相向拳打腳踢,私底下也是稱兄道弟把酒言歡。問題是,政治劇場上演出的人打完就沒事了,那些在臺下看熱鬧的羣衆卻往往還義憤填膺,無法忘情。
偉大劇作家莎士比亞在《皆大歡喜》一劇中,透過一位弄臣的口中說道:「大千世界是座舞臺/男男女女不外是戲子。」
在《哈姆雷特》劇中,丹麥王子哈姆雷特請一些巡迴演出的演員表演《貢扎古之死》,此劇中的角色和動作是《哈姆雷特》裡部份事件的反映,而哈姆雷特王子加入更多元素加以強調。他希望藉此激怒那位奪其母的叔叔,並總結說:「憑着這一本戲,我可以發掘國王內心的隱秘。」哈姆雷特稱這一部新劇爲《捕鼠器》。
劇中劇
好一個《捕鼠器》!劇中劇的主人翁變成被捕捉的鼠輩。當劇中角色在舞臺上表演另一套戲劇(劇中劇),其他角色多成爲「觀衆」,突然無法明確分辨誰是在劇中、誰是在劇中劇,劇場中的觀衆失去了具特權和全知的位置。於是乎,他不再是居於主動地位採取自主作爲的人物,反而轉變成爲被動反應的角色,以致於泄漏內心的隱密。這時候,仍具自主特權且踞全知位置的觀衆可以清晰明瞭他的行爲反應。如此一來,劇中劇乃成捕鼠器,終把自以爲主人翁的角色變成鼠輩而予捕捉了。
大千世界中政治舞臺上的主角恆常居於自主的地位,他們主導劇情,精雕細琢政治語言與表演功力,好讓觀衆深深入戲,隨其魔奏跳舞,任其意欲擺佈。戲院中的男男女女變成戲子還不知曉,還嗨得爽,以爲自己還是堂堂的主人翁。我們把時空距離拉開,回眸望視當年希特勒、史達林、毛澤東煽動羣衆那些羣情亢奮激昻的場景,活脫脫就是一齣劇中劇,看穿那些煽動家如何精心製作捕鼠器,激發羣衆的仇恨情緒,煽動他們的殺敵意志,讓自以爲當家做主的人民成爲盲目的追隨者,扮演遂其政治野心的幫兇角色。
還是沈玉琳這位準戲子看得明白,他訪問完政治人物後跟他們說:「你們都有藝人的天分,連思維、功力都一樣,都是一羣被政治耽誤的藝人。」政治劇場上的名角多有藝人才華,他們如果因爲從政而錯失演藝生涯就罷了,我們這些國家真正的主人如果不能抱持冷靜的心思和清明的智慧,而動輒被政治藝人超絕的演技蠱惑,那就真的變成政治劇場中追隨政客魔音起舞的戲子,成爲捕鼠器活活捕到的犧牲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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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蔡易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