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柳元:對角色全情投入,只爲不留遺憾
新華網北京6月16日電(記者張淳)從《八路軍》中的馮玉蘭、《敵後武工隊》中的汪霞,到《江姐》中的江竹筠、《初心》中的龔全珍,再到前不久播出的《中流擊水》中的高君曼、即將上映的電影《我的父親焦裕祿》中的徐俊雅,演員丁柳元憑藉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熒幕形象,以獨特的氣質、出色的演繹,獲得了廣大觀衆的肯定。並將“金鷹獎”優秀女演員獎、“蓓蕾獎”最受歡迎女演員獎、第七屆全軍文藝匯演戲劇表演獎、首屆中加國際電影節“最佳女主角獎”等榮譽收入囊中。
曾就讀於解放軍藝術學院表演專業的丁柳元,畢業後成爲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八一電影製片廠的一名女演員。出道至今,已在各類題材作品中塑造過多位優秀女性的藝術形象,對於角色的創作,丁柳元認爲這是一個讓自我汲取營養、全面提升的過程,“因爲我知道在創作過程中能收穫什麼,不是名不是利,而是對生命的滋養。然後慢慢你會發現,你喜歡演的這些人,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你想成爲的人,是更堅強、更有力量的人。”
追求新意 尋找個性化獨特表達
革命歷史題材劇《中流擊水》以“紅船精神”爲統領,呈現1919年五四運動到1928年井岡山會師這十年間中國共產黨的發展歷程。丁柳元在劇中扮演陳獨秀的夫人高君曼。由於歷史上留下的關於高君曼的文字記載非常少,丁柳元坦言出演難度還是挺大的。
爲了能在有限的戲份裡,讓觀衆認可高君曼,丁柳元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她不僅特意給編劇黃亞洲打電話尋找資料,還在拍攝中不斷和劇中其他演員溝通交流,將其他人對高君曼的認知像拼圖一樣聚攏在一起,“每個人都給我這樣一個點,我把它儘量在我所演繹的空間裡滲透進去。因爲我覺得畢竟這個人物文字性的東西太少了,我特別希望能努力還原一個真實的歷史人物。”
在丁柳元的演藝生涯中,曾多次塑造過革命女性的形象,面對是否擔心重複的問題,她直言:“我從來沒有擔憂或者是覺得壓力大,我是一個不願意給自己舒適感的人,比如說我演過江姐,後來我就再沒有演過同類的角色,爲什麼?不是我刻意的迴避,而是找到我的劇本和給我的角色的表演空間,我都覺得沒能再超越以前的創作,如果我沒有新的東西掏給這個角色帶給觀衆的話,我覺得這種創作是沒有意義的。”
對丁柳元而言,每次創作都是非常具有個性化的表達,“這可能也受益於我和老藝術家之間的溝通,當年演江姐的時候,我就請教於藍老師。她跟我說,只要你真正的走進角色,一定會塑造出屬於你自己的、且被大家認同的角色。”
“這簡簡單單兩句話,其實是提出了對錶演藝術創作的要求:一是要深入生活、貼近人物,再一個是個性化的獨特表達。”丁柳元說,“我創作其實也並不高產,但是每一個角色我都力求是這樣,只要是能力所及,我就會盡200%的努力,把我的理解表達出去。”
不懼折磨 感恩創作經歷直言幸運
即將在七月一日上映的電影《我的父親焦裕祿》,以家人的視角回顧了焦裕祿的工作足跡,講述生活點滴。在影片中,丁柳元出演焦裕祿的妻子徐俊雅。該片根據焦裕祿女兒焦守雲口述回憶改編創作,從更多的細節入手,再現焦裕祿對父母、對妻子、對家人、對戰友、對朋友的種種感情。
“焦書記對老媽媽的愛,對妻子的愛,對孩子的愛,真的是讓我在塑造的過程中特別的感動,”丁柳元說,“徐俊雅19歲嫁給書記,33歲守寡,最後成爲蘭考縣的副縣長。她也是一位知識女性,把家裡幾個孩子拉扯大,所以我總想說,徐俊雅真的是一位偉大的母親、一位偉大的妻子。”
在電影的拍攝過程中,焦書記的女兒焦守雲一直都跟隨劇組,丁柳元只要有機會就會向她詢問她印象中的媽媽,“焦書記的女兒曾經給我了講了一個細節,‘媽媽每年過春節的時候包餃子都不讓別人包,她包完了以後就矇頭大睡,也不過節也不一起吃餃子。別人以爲她是在睡覺,其實她是在抱頭痛哭’。”談到動情之處,丁柳元紅了眼眶,“她哭完了睡,睡完了又哭,就是因爲太想念自己的丈夫。”
雖然生活中有苦難,但丁柳元希望更好的展現幸福的部分,“所以我經常想怎麼樣能夠(在戲裡)多讓她笑一笑,怎麼樣能夠讓她在和丈夫有一些小衝突的時候,還表現出來對他的愛,真是沒少下心思。”丁柳元希望觀衆在看到影片的時候,能夠感受到焦書記夫妻之間的深厚情感。”
戲中最讓丁柳元“掏心掏肺”拍攝的情節是焦裕祿的彌留之際,“大概有三天的戲量,強度非常大,在我進組到準備拍攝這個過程大概有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我一直都睡不着覺。”沉浸在角色裡的丁柳元不斷尋找解決辦法,“我特別希望能睡着,因爲想着要睡不着第二天這個戲就拍不好了。然後也使了各種方法,最後吃安眠藥,從半片吃到三片都不行,還是睡不着。”
在片場,丁柳元不敢看“焦裕祿”,一看就要哭,“我的眼睛是凹進去的,嘴上都起着泡、翻着皮兒。”憔悴的形象,內心的折磨,最終成就了“徐俊雅”最爲悲痛的一場戲,“她知道焦裕祿即將要離開人世,在病房的走廊外面,一個人靜靜的待着……”
儘管身心備受折磨,但丁柳元內心卻是竊喜的,“我感到越來越融進角色了,我就想我要到達那個狀態,就這樣往下走,創作出來的感覺一定會不一樣。所以我內心是很興奮的,我覺得演員好多時候身心上的這種折磨恰恰能夠幫助你找到這個人物的魂。”
“我覺得自己真的特別幸運,就算是豁掉半條命,我都覺得特別值得。像徐俊雅這樣的女性,她承載了那麼多,要讓自己的心裡的狀態達到她的心理狀態,怎麼會不是一個提升?無論是心智上還是修養上境界上,所以我覺得演員能夠演這樣的角色,真的是很幸運。”
全情投入 被角色滋養收穫頗豐
一直以來,丁柳元在選擇作品的時候總有着自己的堅持與標準,並不因爲市場流行或是網絡走紅而偏離方向,“其實如果要說是堅持,可能就堅持不下來了。我沒有刻意的去堅持,也沒覺得這事有多難。找到我的每個劇本,我都會認真看,然後發現我每每選擇的都是我認爲有營養的、能夠打動我的。”
說到讓丁柳元印象深刻的“江姐”角色,時隔多年仍然記憶猶新,“爲了拍攝,關於江姐的、重慶渣滓洞的、白公館的所有資料,應該說沒有我沒看過的。有一些是披露的,也有沒披露的,我都看過,所以那段歷史對我來說非常熟悉。演到最後的時候,我幾乎覺得走到渣滓洞或什麼地方的時候,那就是我上刑的地方,是我經歷過的……說是幻覺也好,怎麼樣也好,就是因爲曾經有大半年時間你的生命是跟她印在一起的。”
在重慶拍攝的時候,丁柳元的狀態是完全沉浸在當年的歷史環境中的,“那個年代離你個人生活非常遙遠,你必須把所有的生活中、現實中的所有東西都忘掉。”每天回到房間,丁柳元依舊會穿着角色的服裝,屋裡貼滿了歷史大事記表格,不參加聚餐、不去跟創作無關的地方,出門就是坐車到拍攝現場,將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角色中,“她有什麼樣的精神,你都要感同身受,只有這樣才能演得出來。”
不瘋魔不成活,“我拍完戲回家,家裡人都說一開門看到的就是你滿臉的凝重”,丁柳元說,“我很難抽離出來,後來過了有半年的時間要開播了,在人民大會堂我要代表演員發言,都化好妝了在後臺準備,突然就聽到了《紅梅贊》的旋律,然後我就控制不住了,哭得妝都花了。甚至在拍完四五年後,我都不能聽到相關的音樂,一聽就哭。”
付出雖然艱辛,但在丁柳元看來,與角色的合二爲一,是真正讓她能有所收穫的。回看一路走來的歷程,丁柳元笑言自己是個沒有“青春期”的女演員,但她並不覺得有遺憾,也毫不諱言自己的實際年齡,“我今年40多歲了,我覺得現在的狀態是我自己最滿意的,可能有皺紋也有白頭髮,但是我一點也不在意,”丁柳元更看重的是內心的平靜與滿足,“最重要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然後朝着這個方向去做,努力讓自己變得更有力量、更有溫度,內心更豐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