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被當亂搞！《不貳偶劇》團長18年走出「布袋戲新未來」：要讓路人都回頭
所有年輕時的冒險，都是一趟錯過就不會再回頭的旅程。「大學畢業一兩年，不知道要做什麼的人，大有人在，我很幸運，能在大學時代就創立不貳偶劇。」《不貳偶劇》團長郭建甫，今年28歲，正在軍中服役，跟他見面訪談的下午，正值他放假北上返家的午後。眼前這個不到30歲的年輕人，很難想像他布袋戲戲齡已有18年。
從十歲開始圓的一個夢
郭建甫小時候跟長輩一起看京劇，便喜歡上那些起落鑼鼓伴奏、多彩服裝以及各式唸白唱腔。10歲參加國小布袋戲社團的他，課後、寒暑假都積極參與職業劇團活動。「從小就過着與同年齡同學不同的生活」，雖然熱中布袋戲，但仍可兼顧課業，家人也沒太多勸阻。
▲ 曾拜師大師陳錫煌 經歷傳統師徒制的紮實訓練（圖／記者謝婷婷攝）
幸運的郭建甫，高中時拜師布袋戲大師陳錫煌。傳統戲曲紮實的師徒制，一開始「觀察重於實作、雜務多於學習」的要求，曾經讓他迷惘，但師父耳提面命要他「歡喜做，甘願受」，加上前輩們操作戲偶時的英姿，讓他咬着牙也要走過這條孤單狹路。
某次在人來人往的臺北市街頭，他幫別的戲團助演，但經過的路人「停下來看的時間不到3分鐘」，甚至有人摀着耳朵走過去，臺下只剩幾個人，而且都是老觀衆。這種場景看在別人眼中，可能會感到沮喪，但郭建甫心理卻想：「如果這樣的表演方式只能娛樂老觀衆，越來越多人會看不懂，那未來發展的可能性會不會是『經過的那兩三百個路人？』」自此萌生創新改革、開發新觀衆念頭。
▲ 操偶師不只負責臺上演出 戲偶的製作及修復也是必備的技術（圖／記者謝婷婷攝）
大學二年級那一年，郭建甫創立了屬於自己的一人劇團，還是學生的他，時間、經費從哪來？是現實考驗。所幸，他高中唸的是復興美工，大學念夜間部設計科系，長期穿梭在不同劇團見習，在大師身旁紮實的苦學，讓他對偶劇市場有所瞭解，也具備精細制偶技巧以及電腦設計能力…等，爲他帶來足夠生活費及劇團所需之開銷，並慢慢湊足一套可以演出的行頭，但這些都是利用夜間部下課後挑燈夜戰，一點一滴換來的。
身爲那個「亂搞的年輕人」
「年輕人都亂搞啦，哪懂什麼？」劇團創立之初，郭建甫常受到這樣的批判，但他認爲，投入這行業這麼久了，不想看着布袋戲沒落，「沒動手改變會覺得遺憾」。所以，他從設計出更具象、白話的表演內容，加上演出時安排跟觀衆互動橋段...等，做了很多嘗試。
新的劇團，沒有演出機會也是常有的事。郭建甫透露，布袋戲是個傳統封閉的行業，論資談輩，能撿到登臺機會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真想在這個產業有個立足之地，就得從別人不想接的案子裡找機會，撿別人不要的案子來做。
▲ 嘗試不同表演技法 期待更多觀衆能加入欣賞的行列（圖／記者謝婷婷攝）
再過2年就30歲的他，目前還是一人劇團，「校長兼撞鐘」每次都得湊齊合作伙伴才能表演，但並不是那麼容易，此外，從事布袋戲的年輕人不多，看戲的人要如何匯聚、增加？這些問題到現在還在努力。郭建甫持續地走在這個被視爲「要沒落的行業」途中，外界質疑聲未曾斷過。
「這個(行業)從業的人員少，所以競爭相對少，可能過50年後，所有市場都是我啦！」本來有點沈重的訪談，這一轉念，瞬間亮了起來，笑聲傳開了。郭建甫想像未來，他說，在這個數位化十分普及的年代，手藝及人工的傳統技藝，是電腦無法替代的，「它或許會有一個新的未來。」
▲ 針線穿梭間 毛筆畫勾中 再現傳統技藝無可取代的手工美（圖／記者謝婷婷攝）
「你活多久就做多久吧，每個人的生命長度都不一樣，你活到幾歲就做到幾歲吧！」郭建甫看着前輩們正在走的路，樂觀表示，這個行業沒有所謂的退休年齡，就像他的師父陳錫煌，已經90歲了，還是在從事這個行業，傳承這個文化，所以，從當年「歡喜做，甘願受」的少年郎，郭建甫現在更積極看待前方的路，他要往更成熟的路。一步、一步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