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末端“小哥”承壓 社區收件成趨勢
北京的冬天已悄然而至,雖偶有陽光,但仍體感冰涼。
朝陽區望京西園四區門口的人行道上停放着一排排快遞運輸車,包括劉明(化名)在內的快遞員正在收撿被風吹跑的快遞,還沒送達的快遞,一部分被塞在運輸車裡,另一部分擺在地上,等待被收件人領回家。
“今天有幾個小件都被大風吹走了。”快遞員劉明告訴新京報記者,上午9點到小區,除去吃飯,回網點取新的快遞,一天守在門口超過8小時。
快遞必須按照名址投遞,這是《郵政法》的規定,但這一行規在現實中頻被打破,更多的情況是快遞員開着載貨的小車在樓下打電話,或是“擺起了地攤”。
收件人方面,張瓊(化名)表示,家附近並沒有快遞櫃或者驛站,日常工作時間較長,快遞員通知取件的時間也是她的上班時間,出門後,下班回家前,“也因爲收快遞這事和快遞員起過好多次爭執,後來索性減少了快遞購買頻次”。
快遞最後一公里一直是讓各方“頭疼”的問題,部分快遞員在件量的壓力等因素下拒絕提供按名址投遞的服務,另一邊,收件人也常常遇到丟件、生鮮食物過期等情況。
疫情之下,“最後一公里”末端配送的行業痛點再度成爲焦點。專家認爲,這次疫情暴露了快遞末端發展缺乏協同,各方參與度不高,但經歷疫情未來對驛站、智能快遞櫃等多樣化的末端設施的重視程度會超出預期。
上門和接收時間不匹配 “送貨上門”難
負責豐臺區某小區派送的快遞員坦然稱,疫情之前他們不進小區送貨,疫情期間小區封閉他們更是樂得不進小區。他們表示,現在每單的收入少,快件量又大,並不願意挨個將用戶的快遞送上樓。
新京報記者採訪多位快遞員瞭解到,以北京豐臺區某小區爲例,順豐、京東日常配送單量爲100單至200單;中通目前配送單量最多時已達到300單。收入方面,順豐、京東快遞員每單爲1.5元、1.6元,同地區三通一達快遞員,每單收入1.1元左右。很多快遞員抱怨收入低,隨之就是服務質量的下降。
10月18日,國家郵政局郵政業安全監管信息系統實時監測數據顯示,2020年我國第600億件快件正式誕生,距離第500億件僅過去38天。
最新數據顯示,今年快遞有望超過800億件。上半年,全行業業務收入和業務總量累計完成5028.2億元和8765.3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1%和22.4%。全國快遞業務收入完成3823.8億元,同比增長12.6%。快遞業務量規模達338.8億件,同比增長22.1%。增量可觀,累計淨增量達到61.2億件,高於上年同期。但不斷增高的快遞量背後是不斷壓縮的時間成本和人力成本。
儘管多家快遞公司已表明,公司一直有要求快遞員送貨上門,但在部分地區實際情況和公司要求並不相符。對此,物流行業專家楊達卿對記者表示,在快遞配送環節,存在着快遞員上門時間和消費者接收時間不匹配的情況,需使用智能快遞櫃、專業代收點等末端設施延續服務。
用空間換時間 驛站成重要末端補充
廣發證券研報顯示,“通達系”快遞員日均派件量最多,爲160-170件,平均約爲168件/日;直營快遞的快遞員日均派件量略低。進一步提升派件效率,需要創新派件模式,無接觸派送是提效的最佳解決方案。
無接觸派送中,快遞櫃、驛站是最常見的形式,其本質是用空間換時間,用設備輔助人工,提升人均派件效率。
楊新利是北京同澤園西里菜鳥驛站站長,日常店內有四名工作人員。今年5月設立以來,爲小區5000多戶鄰居提供快遞免費保管、按需上門服務。
面對即將來臨的雙11,楊新利掛出了招聘公告,“準備一下備戰雙11嘛”。
與其他小區不同,同澤園的住宅類型分爲公租房、經適房、廉租房三種,年輕人佔比7成以上,其中公租房住的基本上是華爲、用友等互聯網公司員工。
楊新利是北京人,之前的工作是開店經營母嬰、零食產品,後來在和鄰居的交談中,知道小區居民,因平時工作時間緊張,下班時間較晚,白天快遞員上門時通常不在家,而小區智能櫃數量有限,收送快遞一直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於是,在朋友推薦下,楊新利盤下了一個菜鳥驛站,做起了社區服務生意。在互聯網公司工作的小朱是楊新利的老顧客,他表示,他每個月都會出差至其他城市,“有時候甚至長達一個月,快遞就放驛站保管,免費也不怕丟。”
目前,以北京市爲例,有超700家菜鳥驛站。菜鳥方面表示,面對快遞未經許可投放代收點、不上門等消費者快遞痛點,菜鳥驛站已推出四大舉措,在行業內率先探索還消費者快遞選擇權。
這四大舉措包括消費者可在線設置是否放驛站、快遞包裹試行派送前“知心選”、包裹首次進入驛站前電話徵求許可和智能櫃自主設置等。
隨着天貓雙11到來,快遞新紀錄又將誕生。在快遞末端,大量快遞將帶來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由於自提櫃容量缺乏彈性,菜鳥驛站等代收點將承接主要包裹,方便更多消費者。
目前,快遞末端形式多樣,包括快遞員、快遞超市、驛站、智能快遞櫃、代收點、共配站等。國家郵政局市場監管司副司長侯延波早前表示,要積極推廣定點收寄、定點投遞、預約投遞、智能快遞箱等模式,儘可能減少人員接觸。隨着各方、各部門的關注以及疫情對大衆生活方式的改變,快遞末端建設有望加速。
新京報記者梳理髮現,快遞業在末端進行了多樣化佈局,驛站方面,包括中通的兔喜、圓通的媽媽驛站、菜鳥驛站等。智能快遞櫃方面,有順豐的豐巢、韻達的蜜罐、申通的喵櫃。此外,還有代收點方面與各小區超市、便利店合作,鄉鎮地區多使用共配站等形式。
這些末端設施不僅有收發快遞的功能也和其他生活場景相結合。菜鳥驛站今年6月宣佈,全國數萬個菜鳥驛站將升級爲數字化社區生活服務站,通過增加團購、洗衣、回收等服務,讓物流末端更貼近消費者。
不過,多位快遞行業專家及經營者表示,如今末端還是以快遞員配送爲主。《中國快遞末端服務發展現狀及趨勢報告》顯示,目前,末端服務存在“三用一進”問題(指用工難、用地難、用車難、進小區難等)。
貫鑠企業CEO趙小敏表示,很多快遞公司的激勵模式過於單一。由於大的主流是送貨上門,很多老式房沒有電梯,小區的送貨路徑非常漫長;有些小區是電梯直達,兩者情況不一樣,快遞員不同的投遞方式,也會導致大差距的收入成果。
他還表示,這種情況下,快遞公司要採用完全不同的激勵模式。這對快遞櫃、快遞企業是非常關鍵的,是維護快遞員穩定性最關鍵的一個因素,是提升服務質量的一個關鍵要素,是保證快遞運轉高效的一個因素。(記者 劉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