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傳志上教材?

有人發現,一篇名爲《守時的柳傳志》的文章出現在了《福建省中小學生誠信教育》的教材中。

從前,小學生教材中的榜樣是雷鋒,現在成了柳傳志了。

還有人發現,某小學的文化長廊中,貼的名人畫像,不是馬克思,不是列寧,不是白求恩,而是“大企業家柳傳志”。

柳傳志還活着,某些人就要迫不及待給他立“生祠”了。

佔有了物質財富,還要壟斷話語權。

入選小學教材這篇《守時的柳傳志》屬於“河殤派”老掉牙的爛梗了,它把柳傳志的成功歸結於他的“守時”、“誠信”,同時又批判“中國大部分企業家和官員不守時、不講契約精神”,柳傳志之所以成功,是因爲他不像中國人,更像洋人——只有洋人才是高尚、守時、誠信、講契約精神的。

我總結一下——柳傳志之所以成功,是因爲他“更國際化、更與國際接軌”。

但問題來了,洋人真的100%守時嗎?柳傳志的成功,真的是因爲他“守時”、“誠信”嗎?

別嘲笑這篇文章,很多年前“洋人就是講誠信、守契約”是社會的主流價值觀,從《讀者》到《意林》到電視劇,到處在給我們洗腦,似乎中國人天生就是卑劣的,洋人天生就是高尚的,思想鋼印的頑固程度堪比“三體人不會撒謊”。

今天,中國某些資產階級“大善人”們攫取了大量的財富,自以爲成爲“國際資本”的一員了,就把自己也當作了“洋大人”中的一分子,以爲自己身上也有了高貴的“貴族血脈”,所以他們迫切地需要樹牌坊、立人設,他們給自己編造一個個神話故事,宣稱自己的成功來源於自己的努力、誠信、守時、有眼光、有毅力......不但要把自己的財富合法化,還要把自己的資本原始積累的過程合法化。

他們平日裡滿嘴“盜理”,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臭的說成香的,把破壞說成建設,把剝削說成行善,把掠奪說成慈悲,把侵吞國有資產說成是“勇於改革”,把媚外說成“國際化”,把阻斷技術發展道路、甘當發達國家的組裝廠說成是“順勢而爲”,把自私無恥不仁不義說成是爲了國家和人民。

真正的大盜,都是政治家,盜跖怎麼解釋“盜亦有道”的呢?他說:能夠知道人家家裡有什麼好東西就是“聖”,能夠身先士卒衝進去偷東西的就是“勇”,在大家偷完撤退時能爲大家掩護斷後的就是“義”,能夠指定偷盜計劃並且成功實施的就是“智”,最後分贓的時候,能夠合理分配讓盜賊團伙滿意的就是“仁”。你看,他還能重新定義“聖勇義智仁”,他能制定這個社會的價值標準。

真正的大盜,是“貪天之功”,比方說——聖人爲了天下的公平,製造了鬥斛來量穀物、製造了市秤來稱東西,製造了印章方便通信,爲了教化百姓宣揚仁義道德。但是大盜等你完成了這一切,衝進去把鬥斛、市秤、印章甚至仁義道德都一連偷走,據爲己有。從此,是不是公平,是不是道德,是不是正義,他說了算,他來定義。

他們成功了,自然就能讓天下的自私的利己主義者們對他們推崇、膜拜、爲他們著書立傳、甚至立牌坊、立生祠。有《守時的柳傳志》,自然也會有《清廉的褚時健》、《節儉的李嘉誠》、《無私的楊元慶》、《勇於創新的柳青》.......

但“生祠”這個玩意兒可不能隨便玩,把活人當作鬼神祭拜起來,不是什麼好兆頭,天啓年間,權閹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氣焰滔天,朝野諂媚者抑或是畏懼其氣焰者,紛紛爲他立生祠。甚至有讀書人把他比作聖賢孔子,因“孔子作《春秋》,忠賢作《要典》”......

不過這也沒啥了不起,畢竟反動軍閥馬步芳都有曾有“紀念館”,畢竟漢奸洪承疇都曾有人祭祀。

我建議柳教主不要瞎折騰,以他的財力和威望,不如養門客三千,買通天下的“乏走狗”,編修一部《柳氏春秋》,把他柳家近現代三百年的豐功偉績都寫出來,如鎮江柳昕的“保嬰堂”善舉,如柳恂的大煙館生意,如柳傳志如何用負債的香港企業收購國有資產,如柳清的滴滴如何“收集用戶數據,危害國家安全”.......這些事業,可不比什麼“誠信”、“守時”、“契約精神”更傳奇?更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