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格和巴菲特如何看待AI
2016年3月，AlphaGo與圍棋世界冠軍、職業九段棋手李世石進行圍棋人機對戰。最終AlphaGo以4:1的總比分戰勝了李世石，宣告了人工智能在圍棋領域對人類的超越。
2022年11月30日，OpenAI首次發佈ChatGPT，並在2023年成爲AI領域最火爆的大語言模型。
2025年1月10日，DeepSeek爲iOS和安卓系統發佈其首款免費的基於DeepSeek-R1模型的聊天機器人程序，隨後引發中美兩國的熱議。
近年來，芒格和巴菲特總會在各種場合被詢問有關AI的問題。巴芒在理解AI的時候更關心哪些問題，他們對AI的技術革新持怎樣的態度？
芒格書院整理了這些年芒格和巴菲特有關AI的問答，希望對您有所啓發。
一、芒格和蓋茨談AI的未來（2016）
主持人：我們收到一些股東對IBM股價的提問（當前約145美元，而伯克希爾的成本價約170美元）。您幾個月前曾表示對這筆投資不太確定？
芒格：我不確定結果會如何，但IBM押注人工智能的方向是好的。任何形式的人工智能都值得關注，它可能成功，只是我無法預測。
主持人：您認爲沃倫（巴菲特）能預測嗎？
芒格：不，他也不能。我不認爲我們爲持有IBM股票支付了過高溢價。當前股價中並未包含太多樂觀預期。
主持人：您看好IBM人工智能的哪一點？
芒格：我喜歡他們嘗試人工智能，畢竟我們太缺乏真正的智慧了。
主持人：您長期關注人工智能，這一領域最有趣或最危險的是什麼？
蓋茨：未來10到20年，人工智能將帶來巨大幫助。所謂的“超級智能失控”風險還很遙遠。目前突破在於，計算機首次擁有了媲美人類的視覺能力，若結合機械臂操作，生產力將飛躍。但勞動力市場必須適應這種變革。谷歌、Facebook、蘋果、微軟都在加速推進AI軟件，發展速度比五年前更快。
主持人：您認爲最具潛力的應用方向是？勞動效率？無人駕駛？醫療科技？
蓋茨：一個方向是“智能代理”（agents）。你可以用自然語言向專家級代理提問，它能像人類一樣提供信息。例如，軟件能幫你篩選重要內容。現在我們被電腦“奴役”，得自己決定查郵件、刷推特還是回消息。未來軟件會分析所有新信息，根據你的興趣呈現最有價值的部分。這種“第二自我”（alterego）軟件將極大提升效率。
二、2020年每日期刊股東會講話
股東：有一個關於投資的問題。計算機和人工智能飛速發展，在投資領域日益將人類甩在後面。在資管行業，分析師和基金經理怎麼才能保住自己的優勢？謝謝。
芒格：這是個好問題。我覺得，資管行業的從業者應該做好準備，他們將來的日子可能會更不好過。現在已經有大量資金在做指數投資，將來指數投資的規模會越來越大。在對衝基金領域，在私募股權投資領域，我看到了很多瘋狂的現象，我擔心物極必反，將來很可能會出問題。
一方面，各大捐贈基金只青睞最頂尖的基金經理；另一方面，其他的大基金都在搞指數投資。一般的基金經理前景堪憂。
聽我說了這些，你們或許很泄氣。我再給你們打打氣。如果你們追求理智，並且一直堅持下去，一定能做好投資。千萬不要隨波逐流，隨波逐流不會有好結果。
三、芒格迴應有關ChatGPT的問題（2023）
提問：鑑於近期ChatGPT引發的熱潮，您是否嘗試過與它對話？它作爲一種基於海量文本（如書籍、文章）訓練的大語言模型，您如何看待人工智能對每日期刊的業務模式、商業領域乃至對整個人類文明的影響？
芒格：我認爲人工智能非常重要，但圍繞它的炒作也近乎瘋狂。它治不了癌症，也做不到我們期望的所有事情。很多說法純屬無稽之談。
我始終認爲人工智能是喜憂參半的存在。例如，有人將其用於保險覈保等特定領域效果不錯，但若想用它購買一棟寫字樓之類的普通事務呢？我覺得這太超前了。至少目前，它對這類決策的幫助微乎其微。
芒格：它（AI）當然會掀起變革，但真正的顛覆早已降臨——過去的技術浪潮重創我們的出版主業時，我們就經歷過切膚之痛。如今的新業務雖充滿機遇，卻註定是場艱苦的長途跋涉，這就是我們正在踐行的道路，成功沒有鄉間捷徑可循。
四、巴菲特談ChatGPT和AI（2023）
問：我們一直在談論ChatGPT以及它如何可能改變人工智能，如何改變未來的經濟。顯然，關於人工智能是否危險以及我們是否制定了正確的政策，也有許多疑問。我很好奇您是否深入思考過這些問題。
巴菲特：嗯，我覺得這是我一竅不通的東西。但大概四五個月前，比爾·蓋茨來找我。他說：“我要向你展示它能做到什麼。”然後我開玩笑說：“不如把MyWay這首歌翻譯成西班牙語，再讓它融入對幽默的理解，或者對經濟走勢的預測。”結果兩秒鐘後，它真的輸出了押韻的歌詞，還實現了所有這些神奇的功能。
不過比爾告訴我，它不會講笑話。我覺得這很有趣，它真的不知道如何幽默。但他說它能讀完所有書籍和法律判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在做各種工作時，它能爲你節省的時間量是難以置信的。
但我對比爾說：“如果哪天它要毀滅人類了，記得通知我一聲。到時候我會去拔掉插頭，或者做任何必須做的事。”結果他笑着說：“當然，它會被編程成不讓任何人覺得自己應該拔插頭。”所以其實我完全搞不懂這技術。我認爲它展示了人類能力的驚人進步，但我不確定我們是否預知後果。
前幾天我聽一位非常懂技術的人（埃裡克·施密特）說，這讓他感到害怕。其實我也害怕這些可能性——畢竟我們曾做出過改變世界的事，比如1945年造出原子彈。雖然我連“原子”是什麼都不懂，但愛因斯坦說這會改變世界，而它確實改變了世界。所以，如果沒有對後果的清醒認知，我不想讓世界被改變太多次。
這位技術專家說：“我們不知道這會把我們帶向何方，或許應該暫停發展一段時間。”雖然我對物理或其他領域的瞭解可能不及他的百分之一，但我也得出同樣的結論。
五、2023年伯克希爾股東大會
問：如果AI和機器人技術繼續進步，整體而言，您認爲它對股票市場以及整個社會是更積極還是更消極？您認爲，哪些特定的產業和公司會受到最大的影響？
巴菲特：謝謝你問了查理這個問題。
芒格：好吧，如果你走進比亞迪在中國的工廠，你會看到機器人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在參與生產。所以，我們將在這個世界上看到更多的機器人技術。
就我個人而言，對有關AI的炒作持懷疑態度，我認爲老式的智能（old-fashionintelligence）效果很好。
巴菲特：AI不會有任何東西能夠取代基因無條件實現的那些功能。它可以做到許多神奇的事情……它也做出了許多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它不擅長講笑話。
它可以做各種各樣的事情。當某個事物可以做各種各樣的事情時，我會感到有點擔心，因爲我們將會無法取消它。
在過去，我們確實憑藉非常好的理由，在二戰期間發明了原子彈。這在當時非常重要，於是我們這樣做了。但是這件事對整個世界未來的200年有好處嗎？這樣的能力已經被釋放出來了，我們別無選擇。愛因斯坦說，這改變了一切，但是沒能改變人類的思維方式。
關於AI，我也會說類似的話，它可以改變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除了人的思維方式和行爲模式。這是需要跨越的一大步。
這是個好問題，以上是我們可以給出的最好的回覆。
六、2024年伯克希爾股東大會
問：您如何理解技術進步所扮演的角色，尤其是生成式AI對傳統行業的影響？
巴菲特：我對AI一無所知。但這並不意味着我否認它的存在或重要性之類的東西。
去年我說過，你知道的，當年研發核武器的時候，就像把精靈從瓶子裡放了出來。而這個精靈最近一直在做些可怕的事。你知道的，那個精靈的力量，讓我感到非常害怕。而且，我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把它再關回瓶子裡。
AI在某種程度上也類似。它已經部分地從瓶子裡跑出來了，而且極其重要的是，肯定會有人把它完全釋放出來。所以我們可能會希望從未見過那個精靈，或者我們可能會做出了不起的事情。但我肯定不是能評估出這件事的人。
而且，我可能也不會是二戰期間能評估出原子彈對我們來說是否絕對必要，以及從長遠來看是否能拯救生命的人。當時我們還有愛德蒙·泰勒。我知道他在某種程度上和愛因斯坦一樣，曾說過那次試驗可能會以某種方式點燃大氣層，從而導致文明無法延續。但我們還是決定將“核精靈”釋放出來。它那時確實幫助我們達成了眼前的目標，但它是否會改變社會的未來，我們以後才能知曉。
現在，說到AI，我有過一次經歷，這讓我有點緊張。我來解釋一下。就在不久前，我看到屏幕上出現了我的形象，還有我的聲音。穿着跟我平時一樣的衣服，連我的妻子或者女兒都看不出任何差別。但它傳達的信息絕不是我本人說的。
當你想到詐騙的可能性時，如果一個人可以複製生成我也無法分辨的圖像，比如說“我需要錢，我是你的女兒，我出了車禍，需要50000美金。”
我想說，詐騙一直都在美國存在。但是這讓我想到，如果我對投資和詐騙感興趣，這將成爲有史以來增長最快的行業。但是現在，這樣的事情已經可以實現了。
顯然，也許你知道AI具備着做好事的潛力，但我不知道你們會如何看待我最近看到的一件事——我竟然會把錢寄給“我自己”和一些瘋狂的國家。
對於全世界會如何處理它，我沒有任何建議。因爲我不認爲我們知曉瞭如何處理我們曾對“核精靈”所做的事情。以及，作爲一個對它一無所知的人，我確實認爲，AI既有創造好處的巨大潛能和也有帶來危害的巨大潛能。
我只是不知道它會如何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