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校園關閉後 孩子們把樹樁當凳子像露營一樣上課
一年級的學生圍着樹樁坐着，舉起手回答問題。三年級的學生結伴在長滿植物的花園裡，或是坐在長滿向日葵的空間裡閱讀。當太陽下山後，學生們則回到帆布製成的“屋檐”下。
這是美國馬薩諸塞州科德角市（Cape Cod）一所學校的日常，今年以來，學生都在這種戶外教學中度過疫情的特殊時期。
科德角一所學校的戶外教學。圖片來源：紐約時報
在疫情爆發後，多數美國中小學都暫停了線下授課，據《今日美國》報道，當前美國多地的中小學正在重啓線下授課，但是也有地區因感染人數增加而再度改成線上。《紐約時報》在10月26日的報道指出，紐約全市只有26%的學生預約了在11月底重回學校上課，一些家長更表示，在未有新冠疫苗之前，是不會讓孩子回去學校的。
然而，線上授課也存在不少難題。《大西洋月刊》在一篇文章中指出，並非所有學生都能使用網絡，窮人的孩子會因此跟不上進度，專家也發現，要求7歲小孩全天看着電腦屏幕是不可取的方式，“由於缺乏好的選項，最好的辦法還是把教室搬到戶外去”。
“戶外教學有更大的靈活性，你可以讓座位距離保持在1.8米以上，並且有足夠多的活動空間。”丹尼斯（Sharon Danks）說道，她是“全國新冠期間戶外教學計劃”（the National Covid-19 Outdoor Learning Initiative）的協調人，這一計劃項目成立於今年5月。
據“全國新冠期間戶外教學計劃”官網介紹，利用戶外空間是一個有效降低教室壓力的途徑，同時還能提供新鮮空氣，增加動手機會，多與大自然接觸也能讓身體更健康。歌思德私立學校（Golestan）是該計劃的一所示範學校，它在六月重開了學校並採用戶外教學模式，歌思德學校分享了其校園新冠防疫指南。該校讓家長、學校與病毒專家組成工作小組，並額外僱用了消毒人員，其負責人表示，當前的設計基本不可能出現學生交叉感染的情況。
正在戶外學習的學生。圖片來源：“全國新冠期間戶外教學計劃”官網
裡安納迪（Amy Leonardi）是馬薩諸塞州法爾茅斯市的家長，她一直都很認可戶外教學模式，然而雖然這種模式在私立學校早已推廣，在公立學校卻難以開展。疫情反而讓公立學校有機會推進戶外教學——這是唯一能讓學生繼續在學校上課的辦法。
現在，裡安納迪是其社區“戶外教學計劃”的主導志願者，她和其他志願者一起，用了整個夏天的時間設計和佈置戶外教學空間，分配好上課和休息的區域。法爾茅斯市公立學校的校長表示，地區財政並不需要承擔增設戶外教學設施的費用，因爲社區居民都樂意捐款幫助，包括那些並非家長的居民。
當地的木材公司和園丁捐出了樹樁狀的凳子。圖片來源：“戶外教學計劃”官網
“這給孩子們豎立了榜樣…… 孩子們能看到社區爲了他們而凝聚起來。”裡安納迪認爲，孩子不僅能從戶外教學中獲益——學習到知識並且保持心理健康，而且社區合作也帶來正面影響。
在威斯康星州的普雷裡希爾華德福學校（Prairie Hill Waldorf School），老師和家長也同樣用一個夏天的時間，建起了用於戶外教學的“大帳篷教室”。“大帳篷教室”是一個12面體，主體由木材建成，從圖片可見，木材之間留有通風的縫隙，學校老師將它稱之爲“無邊界”的戶外教室。
四年級的老師厄爾（ Lindsey Earle）請了一名木工朋友來建造它，家長也作爲志願者參與，親自採集木材、打磨材料。厄爾說，這個過程是充滿困難和挑戰性的，“但最後，會很高興自己做成了這件事”。
普雷裡希爾華德福學校的戶外教室。圖片來源：紐約時報
我們就像一整天都在露營。”厄爾笑着說。學生們每天都帶着防水文具和可摺疊的露營凳子來上課，他們的“桌子”是老師用舊招牌裁切而成的，學生之間保持着防疫安全距離，由於空氣流通充分，他們可以不必戴口罩。目前，戶外教室的頂部僅用帳篷布料覆蓋，學校正在籌款建造一個正式的房頂，以應對冬天的風雪。
普雷裡希爾華德福學校原本的理念就是鼓勵自然教育的，該校在小學教育階段都不會使用電子設備。“這是我們學校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疫情只是催化了它的進度。”厄爾補充道。
厄爾和學生們在戶外教室上課。圖片來源：紐約時報
美國阿肯色州溫泉城的加萬伍德蘭公園（Garvan Woodland Gardens），則在每週的週二和週四開設戶外教學課程，讓有需要的學生能自由參加。教學的執行方是當地的湖濱中學（Lakeside Intermediate School），課程內容還包括有音樂、舞蹈和公園尋寶，老師表示，“在沒有四面牆包圍的環境裡，孩子們可以很放鬆”。
湖濱中學的工作人員尤班斯（Courtney Eubanks）介紹說：“我們希望給學生一個離開電腦屏幕的機會，可以在大自然中學習。”同時，她表示這對老師也是有益的，他們可以探索更多元的教學模式，而不是困於電子設備或傳統教室。
加萬伍德蘭公園的戶外教學項目將在12月底結束，但公園和湖濱中學正計劃把項目推廣至社區中，讓更多學生有機會參與其中。
加萬伍德蘭公園的戶外教學。圖片來源：紐約時報
不過，總體而言目前能實踐戶外教學模式的學校還是少數，多數學生仍只能接受線上授課。
據《大西洋月刊》的文章，在疫情之前，美國大約有250所“森林學校”，它們主要服務於年幼的小孩。不過，當疫情導致學校難以照常授課的問題出現後，戶外教學也並沒有作爲一個可能性在美國被廣泛地進行討論。
聖迭戈聯合學區（San Diego Unified School District）的傳播總監表示，在當地決定採取線上授課模式之前，董事會並沒有討論過戶外教學模式。此外，全國性的美國學區教育長協會（School Superintendents Association）執行董事表示，並不清楚哪個學區計劃採用戶外教學模式。
“爲什麼不把學校的課桌擺到足球場上？”舊金山的環境素質教育專家卡特（Vanessa Carter）表示，她每天都在問這個問題。
卡特認爲，在很多人的想象裡，只有讓學生進入到某棟建築物裡面，才符合“上學”的定義，這種觀念導致在疫情下最有可能實現的面授教學模式——戶外教學，在嘗試之前就已經被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