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看經濟】李沃牆／全球債務泡沫越滾越大 恐破255兆美元
▲全球債務泡沫越滾越大，恐將成爲一顆不定時炸彈。（示意圖／路透社）
●李沃牆／現任淡江大學財務金融學系專任教授及兩岸金融中心副主任，亦爲富華創投及兆豐第一創投董事、品豐投顧榮譽顧問。
「冷在風中，窮在債中」，在全球主要央行紛紛採行預防性降息措施後引來資金狂潮，加上美中兩國可能於2020年1月初簽署第一階段貿易協議利多下，美股及臺股屢創新高。然而，根據國際金融協會（IIF）近期預估，全球債務規模將持續增加，2019年上半年新增7.5兆美元，目前累計規模已達到新高點的250.9兆美元，年底可能超過255兆美元。其中，全球最大經濟體之美國及中國大陸之債務，便佔了新增規模的6成。君不見，因應全球經濟成長趨緩，藉降息營造資金寬鬆環境，擴大信用融資需求的舉措有增無減，無疑也擴大違約的風險；債務泡沫越滾越大，恐將成爲一顆不定時炸彈。
美國債規模成長速度超越GDP
川普上任時，美國國債規模爲19.8兆（美元，以下同）；但截至2019年11月底已快速累積至23.01兆，意謂過去3年債務大增3.2兆；佔GDP總額20.5兆的112%。而截至9月底統計，美國聯邦赤字已達9,840億美元，較2018年增長26%。且近12個月的赤字總和已破兆元，創下7年來最高紀錄。國債及財政赤字增加原因主要來自於企業大減稅、失業保障金額上升、國防、醫療保險和公債利息支出不斷擴大等政策。尤有進者，最新的數據顯示，美國企業債務在第3季度加速增長，並且超過了家庭債務。睽諸歷史，美國曾在2013年曾發生財政懸崖（Fiscal Cliff），當時因政府的多項減稅優惠措施自動到期，國會又執行削減赤字機制，在此雙重打擊下迫使美國政府的財政赤字如同懸崖般直線下降，不僅政府支出預算縮水，人民的稅負也大幅提升。在當前債務規模不斷擴增大，再次發生財政懸崖及政府關門的情況可能再現。
中國大陸債務增加 債務危險風險上升
▲據世界銀行報告，2020年中國經濟增速將跌落「6」關口，來到5.9%。圖爲上海洋山深水港四期工程。（圖／記者陳政錄攝）
雖然美中即將簽署第一階段協議，但中國大陸經濟下行局面已難改變，明年甚至無法保六。進一步言之，中國大陸的債務主要包含了企業部門債、家計部門負債、地方債及中央政府債務。受貿易戰外部環境以及2018年A股表現不佳，加上中國大陸近年實施供給側改革和去槓桿政策導致信貸環境緊縮、各地方政府對於債券違約的容忍度有所提高，及經濟成長持續下滑等因素影響。民企因無法在緊縮的融資環境下順利取得資金，過度激進的業務擴張導致資產負債表失衡，以致中小型民營企業和上市公司爆發違約案例遞增。統計顯示，2018年大陸債市共有118檔債券違約，涉及金額1,154.3億元（人民幣，以下同），爲2017年3倍。另根據中金公司的測算，2019年中國大陸各種金融債券將大量到期，加上2019年內發行到期的信用債，償還總量將超過6兆元，創出歷年新高。惠譽也提供數據指出，中國大陸民營企業違約率從 2014年的0.6%，攀升至 2019 年前11個月4.9%新高。同期間的違約家數及金額均持續上升，有鑑於企業再融資需求增加且中國經濟成長疲軟，預估2020年違約情況將更加嚴重。
此外，中國大陸家庭負債佔GDP比率逐年上升，目前已逾52%；另據國際清算銀行（BIS）估計，中國大陸的整體債務規模佔GDP比達252.7%。尤其，2019年採取更積極財政政策，擬加快地方債發行以用於地方基礎建設；不僅發行時間將早於往年，發債規模也會更大，預估至少達4.5兆元。地方債不僅能夠給地方政府帶來穩定的資金來源，減少地方政府支出和收入的資金缺口；但債務累積及債務危機將不斷上升。美國高盛集團公司提出警告，陸企業債恐怕出現雪崩式債務違約潮；債務比率再次上升、實質GDP成長也跟着放緩。而《金融時報》於9月初關於地方政府融資平臺（LGFVs, Local Government Financing Vehicles）報導指出，未來兩年半內，中國大陸將到期的地方債（地方政府債務）將超過3.8兆，這是重大金融風險。有論者謂，中國大陸短期內持續釋放資金，年底前恐將加碼，猶似「提油救火」，地方債暴雷以及物價飆漲之勢將會益加嚴重。看來，中國大陸的債務危機恐有一觸即發之虞，不容小覷。
新興市場國家債務危機早成不定時炸彈
調查公司迪羅基（Dealogic）統計顯示，新興市場國家和企業發行的債券從2018年開始大量到期，近3年（2018-2020）到期償還的債券達3.2297兆美元，而且呈逐年遞增傾向；其中，國債佔1成，企業債佔9成。新興經濟體主權債務佔GDP比例已由2008年的34%，一路升至2018年底的49.7%，其中以阿根廷、巴西與奈及利亞近年來情況最爲嚴重。新興市場債務危機，加上貨幣貶值，早已成爲不定時炸彈。2018年8月，土耳其里拉暴跌，市場擔憂再度掀起金融風暴更是歷歷在目。
▲「高鐵東延」初步規劃出爐，從南港到宜蘭市近50公里路程只要13分鐘，總經費初估約955億元。（圖／資料照）
至於臺灣的政府債務狀況，截至2019年12月13日統計顯示，中央政府債務未償餘額:1年以上爲53,158億元（臺幣，以下同）；而短期債務爲300億元，合計共達53,458億元，平均每人負擔債務22.7萬元。而地方政府債截至9月底的統計爲9,961.39億元；中央加上地方的總債務已逾6.34兆。此外，據行政院主計總處於今年5月的統計，2018年底中央及地方政府潛藏債務17兆8,253億元，則政府的總債務高達24.167兆，爲2018年名目GDP總額18.34兆的1.31倍（131%），也相當驚人。尤有進者，執政黨在選前大撒幣，琳琅滿目的預算也要破兆元，包括高鐵延伸宜蘭經費近新臺幣千億元、高鐵延伸到屏東的路線全長17.5公里，預計耗資554億元興建、「擴大秋冬國旅獎勵計劃」預算爲36億、單身青年與婚育家庭租屋補助經費預計約10億元、遊覽車免收汽燃稅將減少4.35億左右稅收、擴大教育和育兒津貼將增加300億預算、長照補助5年經費共92億餘元；若加上其老農津貼等一連串支出，至少需增1,000億以上預算，還有購買F-16V戰鬥機也需2,500億，前瞻基礎建設特別預算8年將舉債8,800多億。唉！政府視國庫如山間之清風，取之不竭，用之不盡啊！持平而論，臺灣雖暫無引爆政府財務危機疑慮，但接二連三地擴大舉債，勢將債留子孫，能不慎思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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