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話》戰後遣返日本軍民的任務──美軍中校侵吞臺灣黃金案之5(炳文)

臺灣總督安藤利吉(作者炳文提供)

「今日日本已回到80年前之地位與形勢,但願中國能以兄弟情誼予以扶助。」「最初茫然若失,直覺日本民族將永無復起之望,就餘個人而言,臺灣20多萬軍隊,未交一戰即告投降,內心甚爲痛苦。但天皇旨意,日本官民全體絕對遵從。七七時,本人任職東北,不明最高當局原意,但自感多數軍隊集於鄰國境內,顯然不安。其後我方對中、蘇地大物博、美國軍力建立之速,以及中國潛伏之抵抗力量,均估計過低,致有今日之果,此命運吾人自甘承受。」................................................................................安籐利吉─1946年3月感言

1945年8月15日,日皇宣佈無條件投降。當天下午,臺灣總督安籐利吉在總督府召集軍事將領開會。會中一些少壯派軍人,尤其是空軍人員,堅持繼續抵抗。安籐在這場會議中,自始就主張服從天皇的聖旨,無條件投降。而社會大衆也渴望軍事將領們能服從安籐的指示。

第二天,在安籐的勸導安撫下,這羣激進的少壯派軍人,終於接受了投降的事實。同時,原本由東京日本陸軍部(Imperial Japanese Army)直接指揮的臺灣日本陸軍(第十方面軍),也改由日本駐中國軍司令岡村寧次來領導。

●總督府成立聯絡小組

日本投降後,日方爲了配合中、美、英各方人員登陸臺灣,及時成立了一個由總督府、陸軍、海軍各部們所組成的聯絡組;其下再根據業務性質分成軍事(military) 與民政(civil affairs) 小組;各小組又有專人分別接待中國與盟軍的人員。本案中的關鍵證人,鈴木源吾教授,就是民政小組的英譯人員;專門協助美軍的G5部門進行工作。

原田在作證時曾經談到:東京的陸軍部起先訓令他們:有關接收事宜,一切聽命於美軍人員的指示。但隨後不久又接到命令:美軍人員只是中方的顧問而已。

●1945年8月16日臺灣日本軍部提領4億

臺灣銀行之鈔票發行額在8月15日以前爲14億圓,而在1945年8月16日這一天,臺灣日軍部即自該行提取4億圓之巨,而日方在1946年5月20日將臺銀的業務交給中方時,發行額已增至23億圓 (+64%)。這是造成1945 年臺灣通貨膨脹的主要原因之ㄧ。日軍1945年戰後匆忙鉅額提款的情形,也同樣發生在另一殖民地韓國。

●1945年8.22臺電信局奉命銷燬軍用通訊密碼本

美軍從無線電劫聽到臺灣的電訊:在盟軍(Allied Force)登臺前,在臺日軍應銷燬通訊密碼本。

1945年8月22日,美軍的情報機構OSS(SSU 前身),截收到一份臺灣總督府電訊辦公室發給臺南電信局局長的電報,內容如下:爲了避免落入敵軍手中,立即燒燬陸軍及海軍的密碼,同時也銷燬民用的密碼。任務完成後,立刻回報 。(圖片來源:NARA,作者提供)

這封由臺北發出的電報,是總督府所轄電信局長電令臺南及澎湖的電信局長,要求他們銷燬軍用電報郵箱址的密碼。 (圖片來源:NARA,作者提供)

●1945年9月1日盟軍尋俘小組登陸

美國空軍(陸軍航空隊)救難隊的尋俘小組(AGAS POW),是第一批登陸臺灣的盟軍人員,他們分成兩批,乘坐不同船隻來到臺灣。第一批是自廈門乘坐日本海軍的潛艇驅逐艦,由Machellan中尉領導,除了3位美軍外,另外也有一小隊約15人的中方人員,其中包括了軍統局閩南站的黃昭明(前福州市長)、張士德上校、以及包括通訊人員和伙伕在內的其他12名人員。第二批人員由Johnson上尉所領導,乘坐戎克船於數天後抵達臺灣。

當第一批盟軍和日軍第一次接觸時,是非常危險的時刻。由於語言不通,初次見面雙方劍拔弩張。(照片:美軍檔案,作者提供)

盟軍尋俘小組登陸臺灣後,第一批盟軍戰俘欣喜的步出金瓜石俘營。(照片:美軍檔案,作者提供)【日軍對待戰俘非常的惡烈;戰俘們終日飢餓的在不通風、高溫(華氏130度)、含硫酸礦水的礦坑中工作,咸認爲那段歲月是:終極殘酷的磨難! The ordeal was the ultimate in brutality!】

這批人員被安排住在臺北近郊最高檔的招待所,梅園。他們從臺灣銀行領取了第一筆的工作費用後,就正式展開了工作。此刻小組首要的任務就是探視分屬美、英、荷、澳籍的1千多名的盟軍戰俘。而鈴木源吾教授則被要求替這隊伍作翻譯,前後達3個月之久,並獲得了600美金的酬勞。

●英美聯軍的接俘行動

1945年9月6日,航母護航艦布洛克島(Block Island)將其機庫甲板改造成醫院病房,以容納甫從臺灣獲救的474 名英國和美國軍人。(圖片來源:NARA,作者提供)

中美聯合的尋俘小組1945年9月1日就已經登陸,但真正的接俘是一直等到1945年9月5日才正式展開。美軍擔心日軍中仍有頑固份子拒絕投降,並和戰俘同歸於盡,因而救援的行動有相當的急迫性。9月3日,在日本簽署了降書的第二天,第七艦隊司令下令733.1特遣隊加速開向基隆,並規定「儘快」完成救援。

接俘的先遣隊是由兩艘巡洋艦和一艘驅逐艦所組成,於 9月5日凌晨3點到達基隆外海,趁着黎明前,美軍開始派出F4U Corsairs和F6F Hellcats低空飛過島的北端,偵察3個戰俘營、一個機場、碼頭、高射砲陣地和其他日本設施,收集了他們所能得到的關於地面局勢的所有信息。

他們還低空掠過日軍設施,以震嚇當地指揮官並鼓舞戰俘,並空投傳單。傳單上指示日軍當局派遣領港人員前來外海會合,並派主管級官員在碼頭等候登陸部隊。與此同時,海軍陸戰隊的一架M-3 Avenger甚至冒險闖落在臺北松山機場,並和日軍指揮官會見。

在一切安全措施安置好後,在空中戰機的掩護以及日軍引港人員的帶領下,先頭部隊緩緩地通過基隆外海層層的佈雷區,8.5小時後終於停靠碼頭。途中還發現了4枚魚雷,摧毀了其中兩枚。(以上內容譯自:US Navy Institute:Charting a Course toward Rescue)

初次登上美軍接俘艦的日軍基隆港領港員(照片來源:USS Block Island Cruise book,作者提供)

在基隆港碼頭迎接美國接俘艦的日軍,以及包括翻譯鈴木源吾在內的美軍尋俘小組。(照片來源:USS Block Island Cruise book,作者提供)

1945年9月5日盟軍接俘行動的前奏;一架美國海軍陸戰隊的M-3 Avenger 戰機強行降落臺北松山機場。(照片來源:USS Block Island Cruise book,作者提供)

此橋距松山機場附近的戰俘營(今民生國中)不遠(今塔悠路、撫遠街119巷交叉口附近,河面爲基隆河)。(照片來源:USS Block Island Cruise book,作者提供)

美軍是多慮了,事實上,臺灣的日軍完全接受了無條件投降的這個事實,並以實際的行動來配合。

8月下旬,日軍開始將臺灣各地盟軍戰俘集中到臺北附近的3個臨時轉運站;分別位於大直(今北安路國防部營區內)、松山機場附近基隆河旁的軍事單位(今民生國中)、以及圓山日軍療養院(今花博公園)。9月5日當天就有9500磅的救援物資和藥品運到這3個轉運站,其間還發生空投不慎,砸死了3名戰俘。

1945年9月5日上午晚些時候,基隆港上岸的美軍會見了日軍的代表,其中包括擔任翻譯的鈴木源吾教授。領隊庫利上校立即要求開始將盟軍戰俘從集中營中移走。

到了1945年9月6日晚上,所有能走動的1593名戰犯都已經被接走。但82名戰俘病得無法移動,只好暫時留在日本醫院:由留下來的39美軍名醫務人員來照顧。9月6日以後,美軍就將剩下的任務交給剛剛趕來的英國特遣隊

根據美軍事後的報告,100%的戰俘因營養不良而伴有極度水腫,並有腳氣、貧血、腹瀉、慢性潰瘍、瘧疾和腸道寄生蟲等疾病需要醫療。

離開母艦,準備登陸基隆,進行接俘的美國海軍陸戰隊人員。(照片來源:USS Block Island Cruise book,作者提供)

準備離艦,登陸基隆,進行接俘的美國海軍陸戰隊人員。(照片來源:USS Block Island Cruise book,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