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奇點將降臨 ChatGPT會搶了誰的工作？（林建甫）

ChatGPT正在引導美國100年來最具破壞性的變化，那麼科學上的奇點 來了嗎？未來人工智慧會不會有意識？會不會取代人類的工作？(shutterstock)

最近很多人試驗了ChatGPT，發現它不僅是個聊天機器人，而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以針對使用者問題給予有模有樣的答覆。ChatGPT還可以寫程式和除錯(debug)，甚至撰寫論文、劇本、小說、詩歌等等，任何寫作、風格都難不倒它。因此迄今已有不少專家認爲ChatGPT正在引導美國100年來最具破壞性的變化。那麼科學上的奇點 (Singularity) 來了嗎？未來人工智慧 (AI)會不會有意識？會不會取代人類的工作？

奇點在數學和物理就是無限大的概念。數學除法的以0爲分母，或物理學的黑洞 (質量聚集密度逼近無限大)。但實務上的奇點是指AI 超過人類智慧水準的時候，從此以後AI智慧大爆炸。從1960年開始「奇點降臨」的討論都引起大家格外的關注。

1999年庫茲威爾(R. Kurzweil)發表《心靈機器時代─當電腦超越人腦》一書，闡明瞭未來互聯網將把全人類乃至其他生命和非生命體彙整成一個完整意識體的概念。2001年，他再提出摩爾定律的擴充定理，即加速回報定理（Law of Accelerating Return），認爲人類出現以來所有科技發展都是以指數增長。然後他綜觀歷史演化進行未來推論，在2005年《奇點臨近》鉅作中提出六大紀元的世界觀，分別是：物理化學、生物、大腦、科技、人技結合、宇宙覺醒。

第五紀元的人技結合就是指人類智能與科學技術的融合，之後奇點將隨之展開，進入第六紀元的「後人類時代」，並從地球拓展到全宇宙。他認爲我們目前正處於第四紀元與第五紀元交接的模糊地帶，既能看到上一紀元歷史遺留的習慣保留，也可窺見第五紀元後即將到來的未來。

庫茲威爾也認爲將在2045年左右會達到奇點。奇點臨近的關鍵在「三大關鍵技術」，即基因工程、納米技術和AI，而透過人技結合讓這些技術相互作用，產生協同效應，AI就可超過人類智慧的水準。准此，以庫茲威爾的觀念，奇點尚未到來。但是不可諱言，ChatGPT功能強大、簡單的交流方式和廣泛的應用幫助人機協作更方便，也讓「三大關鍵技術」未來可更緊密的相互作用，奇點可以提早降臨。

另外一個問題是：ChatGPT會不會讓AI有意識？因爲AI如果有意識或有感知的能力，那人類可能最終無法駕馭AI，AI可能背叛人類。其實ChatGPT使用的大型自然語言處理 (NLP：Natural Language Processing)模型是利用機器學習技術來處理及解讀文字和資料。按人類經驗，照理講是讓電腦應該先能「聽得懂」人類說的話，才能產生讓人類聽得懂的「回答」。但目前的作法：電腦不是聽懂，而是把輸入的訊息，依照預訓練(Pre-training) 的方式，從電腦內部學習的「語料庫」(Text corpus) 找到最高機率的對應，之後再生成句子的時候，也找到最高機率的回覆字句。因此ChatGPT是無視語言學裡句法 (Syntx) 的結構與意義相關的知識。換句話說，ChatGPT的電腦系統從頭到尾都沒有聽懂我們在說什麼，ChatGPT的反應是在無意識地進行數學計算，依照「機率」選出最佳回答，完全沒有自主意識。

那麼AI會奪去人類的工作嗎？其實這個問題已經被重複問過很多次。19世紀初期英國盧德主義者（Luddite）對抗工業革命，毀壞紡織機。因爲他們擔心紡織機取代人類的手工生產。後來，馬車伕抗議汽車的使用會造成的他們的集體失業。可是這些進步後來都帶來經濟的發展，創造更多的就業。長期以來，人類的失業水準就是5%左右，並沒有因爲新技術失業就大量增加。

准此，我們應該善用ChatGPT的工具性。我們也應瞭解ChatGPT會造就一個新時代。過去幾年的場景：「站在風口上，豬都可以飛起來」、「羊毛出在狗身上，豬來埋單」、「消滅扒手的不是警察，是移動支付」，未來一定會再重演。

我們更要了解「未來，取代你的不會是AI，而是那些懂得跟AI合作的人」！

（作者爲中信金控首席經濟學家、中信金融管理學院講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