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險業面臨3大關卡　學者建議：思考可調保費商品

▲金管會。（圖／ETtoday資料照）

文／詹芳書

提供長期的利率保證，意味着承擔長期的利率風險。當國內無法有長期利率匹配的投資工具時，壽險公司的再投資風險將使其承擔海外投資的匯率風險。疊加上的風險也會使壽險公司在提供長期利率保證時，產生更高的成本。歷經60年的發展，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國內的壽險公司在提供長期利率保證時，已經承擔着多重風險，特別是在國內缺乏適當的長期利率匹配的投資工具時，這些風險將更爲顯著。

利率風險與再投資風險當壽險公司提供長期利率保證時，需要確保其資產能夠在未來多年內產生足夠的收益來支持這一保證。如果國內市場缺乏長期的固定收益工具，如長期國債或公司債券，壽險公司可能無法找到適當的投資工具來匹配其長期負債。於此情況下，壽險公司勢必面臨再投資風險，即當現有投資到期時，無法以相同或更高的利率再投資，從而無法維持所需的收益率來支持長期利率保證。再投資風險特別在低利率環境中更爲顯著，因爲公司可能只能以較低的利率重新投資，進一步壓縮利差，增加成本壓力。

海外投資與匯率風險由於國內市場缺乏適當的長期投資工具，壽險公司可能被迫尋求海外市場的投資機會，以獲得較長期限和相對穩定的收益。然而，海外投資帶來了額外的匯率風險。即便是高評級的海外資產，倘若本國貨幣對外幣貶值，依照現行的財會表達方式，壽險公司必須承擔立即的匯兌損益與波動。爲了緩和匯率風險，壽險公司需要使用匯率衍生工具，如遠期合約或匯率交換，而這些工具本身也會增加成本。此外，匯率波動的不可預測性，特別是在全球經濟動盪或地緣政治風險加劇時，可能使得保險公司很難完全對抗這些風險，進而影響其長期獲利能力。

疊加風險與管理成本上升當利率風險、再投資風險和匯率風險疊加在一起時，壽險公司的整體風險水準顯著增加。爲了應對這些風險，公司需要投入更多資源進行風險管理，包括資產負債匹配、避險策略和資本儲備，這些都會導致成本上升。隨着成本的增加，壽險公司在提供長期利率保證時，可能需要設定更高的保費或降低保單的吸引力，從而影響市場競爭力。此外，這種高成本結構可能在長期內影響公司的財務穩健性和資本適足率，增加潛在的經營風險。

倘若壽險公司爲了滿足國人的儲蓄剛性需求以及兼顧壽險保障的功能，在提供長期利率保證前，應認真思考推出具有利率調整機制的商品，如可調保費壽險（Adjustable Premium Life Insurance）。可調保費壽險是將利率調整機制融入壽險商品，可用於平衡壽險公司和保單持有人的利率風險。可調保費壽險的主要特點是計算保費的預定利率會隨市場環境變化而調整。這種機制允許保險公司在市場利率變動超過初始預定利率的一定幅度時，對保費或現金價值進行相應調整。在利率環境惡化時提高保費，而在利率環境改善時降低保費。如利率上升時，保單現金價值加速增長，而在利率下降時，增長則減緩。此外，調整頻率和幅度受到保單條款的限制，以確保調整機制既能反映市場變動，又不至於對保單持有人造成過大影響。保單持有人通常也會提前獲得通知，瞭解調整的原因和可能的影響，以增強客戶的信任和滿意度。

儘管具有利率調整機制，可調保費壽險仍然提供長期的保險保障，但保險公司通過動態調整機制來平衡長期利率保證帶來的風險。這類商品可以吸引那些希望獲得長期保障但又願意接受某種程度市場風險的客戶。隨着金融市場的複雜性增加，可調保費壽險的發展須在透明的監管架構下推廣，監理機關可以要求更高的透明度和資訊揭露，促使保險公司在設計和銷售此類產品時，提供更詳盡的利率調整機制說明。

未來若考慮到消費者對利率風險的接受程度以及對保障需求的重視，針對消費者可能的疑慮，建議保險公司可以提供模擬案例，呈現在不同市場條件下，保險費率如何調整，以及這些調整對保單價值和保險金額的實際影響。此外，爲了滿足不同客戶的需求，保險公司可以設計具有不同風險等級的產品選項，如提供不同的利率調整頻率、上下限制或保證最低死亡給付金額等。

倘若可調保費壽險可以順利推動，監理機關也應將利率風險的緩和效果納入新一代清償能力制度中一併考量，幫助壽險公司以產品轉型帶動資本強化，不是僅僅要壽險業減少承保理財儲蓄型壽險，而是在兼顧國人儲蓄剛性需求下，讓壽險業改爲承保有限風險的理財儲蓄型壽險。忌口不一定是最好的強身方式，補充對的食物，才能幫助壽險巨人從虛胖變爲強壯。（本文作者爲東吳大學財務工程與精算數學系專任教授兼教務長、本文轉載自銀行家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