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妳爲什麼瞧不起我?」 婆家人相聚只有我在地上爬行

作者:金秀炅 譯者黃筱筠摘自:大田出版社《我結束了與兒子的戀愛關係》●精選書摘我家兒子有兩個姑姑,大姑姑是畫家小姑姑是牙科醫生,兩個人都很時髦。畫家姑姑走華麗風,牙科姑姑走優雅風,同樣有着大約一百七十公分、五十公斤的苗條身材。那麼我呢?我既不華麗也不優雅,身材更是沒看頭—只有一百五十五公分高,接近五十公斤,圓扁身材。每次婆家的人聚在一起,總是在上面的世界說話,只有我一個人在地上爬行。原本還有一個姪子「拇指」身高跟我差不多,能看着我的眼睛說話,後來他也在不知不覺間長大,加入了大人的行列媽媽要生的話,就應該把我生好一點呀!雖然家人說的話是爲了搞笑,不是故意要傷害我,有時還是會讓我默默在心裡生起氣來。當我試着拿出洗手檯最上面的碟子,卻怎麼也搆不到,最後只好爬椅子上去時,在一旁靜靜看着的婆婆說:「別人發育的時候,妳都在做什麼呀?」一百八十四公分的高個子老公,把陽臺晾衣架弄到天花板的頂端,看到我拿不下來而手足無措的樣子,他說:「妳還真辛苦。」到這邊就算了,當我因爲被一堆事情纏身,體重直線下降的某一天,兒子竟然看着在家裡走來走去的我,這麼說:「媽媽,妳好像 Chupa Chups !也有點像巧克力菇。」聽到他的話,我的眼眶瞬間熱了起來。他怎麼能這樣對我?一股難過的感覺像海浪涌了上來,於是我停下手邊的工作,回房間打開電視購物。沒有賣貂皮大衣嗎?心情這麼差,要不要乾脆敗一件?雖然之後照鏡子回想起那句話,覺得自己真的很像 Chupa Chups而發笑,但當時就是覺得被侮辱了,無法接受連深信不疑的愛人都來揭我瘡疤

某天,我和擁有着截然不同的基因、優雅長大的小姑和兒子,三個人一起去百貨公司東西。那天出門的目的,是爲了替每天都在長大的兒子購買冬天的外套運動鞋。我原本打算買衣服、鞋子,和一堆好吃的東西給兒子,卻差點在百貨公司出手打他。這小子對人的差別待遇也該適可而止啊,我實在是無法掩飾不高興的情緒。在運動鞋店,有雙鞋子特別映入我的眼簾,於是我叫住兒子:「兒子,這雙怎麼樣?不錯吧?」「沒有,很奇怪,我不喜歡這種款式。」「喔……是嗎?我很喜歡耶。」「那妳就買呀。」「那這雙呢?這款也很好看耶!」「媽媽,不必了。鞋子是我要穿的,我自己挑。」「好吧!」我感到既丟臉又難過,於是生氣地轉過身。此時,小姑拿着一雙運動鞋,從遠方走了過來:「俊鎬,這雙不錯吧?買這雙吧!」「哦!不錯喔!好啊。」

我很想問,是我太奇怪嗎?各位讀者,你們覺得這件事不值得生氣,是我小題大作嗎?如果不是我太怪,我甚至馬上就想再次懲罰那小子。哭哭啼啼、辛辛苦苦地拉拔他長大,他現在是把我當成鄉巴佬了嗎?不過,更令人生氣的是他們連我火冒三丈的事都沒注意到,根本一點也不在乎我。

「喂!你爲什麼瞧不起我?」回到家,我雙手扠在腰上這麼問,甚至氣到聲音顫抖。「媽媽,妳在說什麼?」「不要叫我媽媽!!」「妳怎麼了?」「你乾脆叫我大嬸算了!臭小子!」「等等,我問妳怎麼啦?我總得知道原因吧!」「算了!你完蛋了!」

我沒有再多說什麼,說了只怕顯得自己太俗氣,於是忍了下來。不過最後那句是什麼意思?什麼東西完蛋了?我希望他可以當一個有自尊的人,不管走到哪裡都擡頭挺胸、無畏無懼,但我自己呢?身爲媽媽的我,自尊心是跑去哪裡了呢?當他咳嗽幾聲,我便自責沒有顧好他;當他發胖,我就認爲是缺乏母愛造成的;當他推開親密勾手的我,我則猜想他覺得媽媽很丟臉。「爲什麼呢?是因爲我太矮了,看起來很不起眼嗎?還是因爲我不像姑姑那麼時髦?」我因爲各種理由胡思亂想,拿沒必要的事情責怪自己,這樣子的我,算得上是有自信的媽媽嗎?我想,在愛孩子之前,我得先學會愛自己。一直到四十歲中期過後,也就是孩子十七、八歲左右,我纔開始有這樣的想法。當然,那個想法到現在依舊只存在心裡,離實踐還很遙遠。但,如果連我們都討厭自己了,孩子怎麼可能會喜歡?因此我想說的是,千萬別妄自菲薄。當時問兒子的那個問題,我想反問現在的自己:「喂!妳爲什麼瞧不起我?我很可笑嗎?」面對這個問題,我要怎麼回答呢?

※Says & Think:「別人對我的評價,取決於我怎麼看待自己。—厄尼斯特•海明威

看到很會養小孩的媽媽們,我總是莫名沒自信。身爲一個出版企劃,遇過許多了不起的媽媽,每次發現某些孩子身上有我家兒子所沒有的優點,我就會覺得他的媽媽很偉大,也越來越削弱了身爲母親的信心。「妳現在在做什麼?」「這樣放手不管,怎麼當一個好媽媽?」因爲庸人自擾,我常常感到憂鬱,也因爲認定自己無法成爲好媽媽,所以我對養育孩子這件事很沒有信心。明明沒必要這樣的。回頭想想,我總是全力以赴,爲什麼還如此嚴苛地對待自己?「只有快樂的媽媽能養出幸福的小孩」的真理,即便是從現在開始也好,我不會再忘記了。我做得很好,妳也是!我們都是!所以,不要泄氣,也不要和其他媽媽比較了。「哪裡有更好的養法?我的孩子怎麼了?這樣就很好啦!不是嗎?」千萬別忘了,媽媽怎麼輕視和看不起自己,孩子到外面的世界就會受到同樣的待遇!★ 本文經大田出版社授權,摘自《我結束了與兒子的戀愛關係》★每個人都必須從關係獨立出來,纔會幸福!★圖片爲版權照片達志影像供《ET新聞雲》專用,任何網站、報刊電視臺未經達志影像許可,不得部分或全部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