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說／愛的八蓋手(四)
文／阿祖爾
《愛的八蓋手(一)》
「睡先！」我急忙往中間撞進去，可是最外圈的兩個男的，伸掌一推就把我擋在外面。我回頭向木道人使個眼色，原先他還是用右手握住木刀刀身，這時已用左手扣住刀柄，象徵隨時可以讓斜肩刀出鞘。
「等一下！」睡先察覺到我們來救他，沒有放鬆下來，反而面色凝重地朝我們這邊喊到。
「對，紙條是我們寫的。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要你別再纏着她。」爲首的運動員回答。
「憑甚麼？」我隔着人牆看着睡先，感覺到他越來越憤怒。自我們認識以來，從來沒有看過他如此失控的一面。
「你是嫌剛剛那一下還不夠嗎？我不知道你接近曉螢是爲了甚麼，反正她不會喜歡你這種矮子的。」運動員上前一步用兇狠的眼神盯着他。
「木道人？」我焦急問到。
除了睡先眼前的運動員，其他一夥人此刻再次聚攏。我感覺自己身在擂臺外，觀看睡先與他的對手。爲首的那個人又說，「你到底在想甚麼？我告訴你，她已經有老公了！」
這句話啓動戰鬥的開端，睡先在盛怒之下，右手擡起來就朝運動員臉上揮一巴掌。這一下來得一點也不突然，運動員早就有所防備，他將左手上舉架開後，立刻用右勾拳回敬睡先。可是在砂鍋大的拳頭接觸到睡先以前，運動員自己的重心卻偏移了，整個人朝左側重重一甩，跌在地上。
睡先的娃娃臉脹得通紅，以往和氣的面容因爲盛怒而變形…他毫不在乎甚麼武鬥道義，直接狂亂出掌攻擊跪在地上的對手。運動員空門大開的背部被連番猛擊，竟還一度想起身對抗，終究撐不住地趴了下來。
其他運動員本想上前幫忙，可是睡先突然擡起頭來，露出猙獰的表情，連我都被嚇傻了。誰會想跟一個瘋子交手，一夥人紛紛後退。
只有一個人上前，木道人。
「住手，睡先。你走火入魔了。」木道人左手臂向內勾把斜肩刀舉在胸前。這是他應戰時的標準姿勢。我很想叫木道人住手，但是睡先此時的眼神，似乎已是完全失去理智了。
就像一場拳擊賽一樣，必定會有一方先出手。而這個人，是睡先。他與木道人的沉着截然不同，連續輪動雙掌發招。我以爲睡先的攻勢毫無章法可言，木道人應該只要閃身就能避開。沒想到每一掌揮出時，木道人都被迫揮刀格架，而且神色相當吃力。
幾招過後，看得出來木道人沒有放水，而是他以靜制動的防守刀法不足以牽制睡先的八蓋手。即便我是個武學門外漢，現在也知道八蓋手絕不是一個正派功夫。它招招詭譎無比，掌招看似單調，卻會同時從四面八方襲來，撲前衝後、攻左擊右。好幾次木道人已經用刀卸開睡先的手掌，卻又逼不得已狼狽回身，躲開無形的掌勁。
木道人在連續避過幾掌後，終於找到時機主動回擊，他的木刀猶如靈蛇出洞，順着睡先的左手臂盤上，直取眉心。怎知睡先不閃也不避，斜舉右掌衝擊木道人持刀手的手肘。
木道人理當不會被睡先的手掌觸及，但他不願傷害對方，急急盪開刀尖，從睡先左臉旁劃空而去，不過自己的手肘反被從後方重擊。木道人迅速順勢旋轉，化解掉睡先瘋狂的掌勁。然而八蓋手的威力又從各個方向進逼，木道人再也無力以刀招架，只能屈身直接用身體最壯碩的肌肉硬扛下來。
我好像看到木道人身體周邊冒出一陣煙霧，是掌擊留下來的氣勁。他意識雖然清醒，但一臉大汗，感覺正承受相當大的痛苦。另一邊也不好受，睡先不像木道人功力深厚，連續發招下來，氣力已有些不繼，蹲坐在地上氣喘吁吁。
「睡先，不要打了。」我說。
我看着木道人站穩腳步，好似要重新發招，又急得大叫，「木道人，睡先他瘋了，你別跟他打。」他沒回應，只是搖搖頭後，擡頭看着上方。我這才發現，睡先不知道甚麼時候已經爬到旁邊建築的二樓陽臺，雙手平舉及肩，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從天而降的…掌法？」我想起之前睡先對我說過的話。
《愛的八蓋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