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痕 折釵股 篆籀氣 濃淡枯潤情真意切
雲門舞集曾以《屋漏痕》演繹顏真卿書法中的意境。(本報資料照片)
蘇東坡曾雲:「詩至杜子美,文至韓退之,書至顏魯公,畫至吳道子,天下之能事畢矣!」顏真卿的書法幾乎是華人孩童習書的普遍首選,「顏體」也成爲一個固定的稱謂,大陸書法家協會會員慶旭指出:「這個稱謂更多地指向楷體」如《東方朔畫贊》、《嚴家廟碑》等即是典型的顏體風格,「事實上,相比於其穩實而利民用的楷書,顏真卿的行草稿書更能震撼人心。」
慶旭指出,《祭姪文稿》是真跡傳世而更顯珍貴,「因爲是墨跡,我們便真實地見到了真正的唐人風韻與筆墨。唐人所謂『屋漏痕』、『錐畫沙』、『折釵股』這些筆法的奧秘在哪裡?『篆籀氣』是如何表現,都可以在《祭姪文稿》中找到答案。」雖然《祭姪文稿》只是個草稿,慶旭指此篇「雖與傳統意義上的書法藝術並無刻意靠攏,但因顏真卿高超的技巧和不可遏止的濃烈的情感能至臻完美地給合在一起,向來被後人稱道。」
大陸書法家協會理事,着有《行書章法舉要》的顧亞龍則分析指出,《祭姪文稿》是顏真卿50歲藝術成熟期時的力作,與《爭座位》、《告伯父文稿》並稱爲魚公三稿,「若說天下第一行書的《蘭亭序》是風韻獨顯的百合芯,清香、淡雅,那麼《祭姪稿》就是情真意切、雄渾悲慨的詠歎調。」
「作者以獨創的行書外拓筆法,直法篆箍,以圓破方,以澀避流。圓筆爲主,提筆中含,借勢轉折,迅疾而過,收筆時適可而止,或露鋒、或圓止,通篇基調在古拙樸厚、圓勁自然中形成。」顧亞龍如是分析《祭姪文稿》。
顧亞龍也指出,最後7行可說是全篇高潮,亦是作者激情沸點,「滿腔悲憤如火山爆發傾瀉無餘,至『尚饗』罷筆,筆短意長,餘味無窮。」且大量枯筆的強烈對比下,此文凸出了旋律上的跳躍,把本來灼熱的情緒烘托得更熾烈。
桂林市書協副主席謝光輝分析指出,《祭姪文稿》開創了行書雄渾壯美的新書風,逐漸改變了數百年來「二王」秀美行書主導書壇的局面。「引篆籀筆法入行書,豐富了行書的用筆體系」,在《祭姪文稿中》即可看出不論橫、豎、撇,多用藏鋒,不似王書體系起筆多爲方筆露鋒或尖筆露鋒。
「再者,打破單一墨法,濃淡枯潤墨並用而和諧自然。」他指出,包括天下第一行書的《蘭亭序》亦是墨色濃潤,不見濃淡枯潤的墨色變化,而《祭姪文稿》則做到墨色「帶燥方潤,將濃遂枯」的變化;再其次,二王流的行書到了初唐後已失去了字形結構的多變性,而顏真卿變王書內緊外鬆的結構爲內鬆外緊,「字心疏能跑馬,卻沒有鬆散的問題」,指顏書「字形呈鼓狀,向四面撐足,很具張力,字勢雄渾」具開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