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威權挑戰 見證百年設計美學誕生與冒險
採線條設計的陽臺是學生公寓獨有,學生能與隔壁鄰居交談。(來源.Shutterstock提供)
什麼是包浩斯?從蘋果、無印良品到歌手女神卡卡(Lady Gaga)的舞臺服裝,都廣義涵蓋包浩斯的元素。1919年,誕生於德國小鎮威瑪(Weimar)的一間設計學校包浩斯(Bauhaus),紀錄片《世紀包浩斯》直指它是「充滿理想家、發明家以及夢想家的學校,夢想建造未來的聖殿、瘋狂的理想國。」時光快轉一百年,這個實體只存在14年的學校,已形成一門美學,至今仍影響世界。
「那是德國威瑪共和的黃金20年代,從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的破壞狀態,積極轉向建設,並向威權挑戰。」實踐大學設計學院院長醜宛茹說。華特・葛羅培斯(Walter Gropius)說服當局將威瑪藝術與工藝學校與威瑪藝術學院,合併爲包浩斯,並擔任首任校長。
臺北歌德學院院長羅巖(Jens Rösler)說,包浩斯跳脫藝術階級性,打破藩籬,將藝術與工藝融爲一體。根據《包浩斯關鍵故事100》一書,學生完成6個月預備課程後,就可加入工作坊,接受藝術家和技術人員指導。威瑪時期的工作坊包括陶瓷、版印、編織與壁畫。工作坊的學生助手不僅免學費,甚至可獲得薪資。
當時的包浩斯,是前衛創意碰撞的創造者社羣。他們推出劇場節目、端出各樣材質的經典設計,甚至成立包浩斯有限責任公司,確立產品權利並有效行銷,爲學校帶來收入。「包浩斯凝聚強烈信念,歷任校長的人脈與說服產業、取得政商資源的能力,都是包浩斯可以成功的原因。」平面設計師彭星凱分析。
包浩斯帶來許多革命性觀念。第一,忠於材質。臺灣藝術大學設計學院院長許杏蓉說,包浩斯特別注重材料本質,呈現原始的面貌。例如馬歇爾・布魯耶(Marcel Breuer)打造世界第一張以鋼管制作的瓦希裡椅(Wassily Chair)。《包浩斯關鍵故事100》提及,布魯耶從腳踏車把手那些「看起來很像通心粉的鋼管」得到靈感,將鍍鉻鋼管彎塑出椅框結構,只用幾條布帶,突出鋼管椅架,而非遮掩起來。
第二,少即是多。包浩斯第三任校長路德維希・密斯・凡德羅(Ludwig Mies van der Rohe)主張,好的設計應運用減法策略,除去多餘裝飾與象徵。例如密斯在1929年設計的世界博覽會巴塞隆納德國館,一塊屋頂、一片基座、幾個十字形鋼柱,極簡至極。
第三,形隨機能。「設計以使用、功能與製造爲優先,是理性思考的結果。」成功大學工業設計學系助理教授陳璽任說。1925年,赫伯特・拜爾(Herbert Bayer)在擔任學生時開發通用字型(Universal Bayer)。他用幾何打造字體,字體擁有均等粗細,創造俐落排版。特別的是,通用字型只使用小寫字母。因爲拜爾主張,人們講話也不會區分大小寫。作者艾倫・路普頓(Ellen Lupton)在《包浩斯ABC》指出,「通用字型反映出19世紀文化價值觀崩解,以及一個嶄新且更理性的世界誕生。」
1926年德紹包浩斯大樓開幕,像是大型社會實驗的最高峰。包浩斯大樓成爲一種整體藝術,由師生參與建築和室內設計。不對稱的主大樓由葛羅培斯設計,課堂座椅用上布魯耶的鋼管椅,禮堂覆蓋編織工作坊的鐵紗布料……「這是具有高效率的建築創作,也是師生合力完成的實驗。」東海大學建築系講師謝宗諺說。
如今包浩斯大樓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文化遺產,幸運的參觀者甚至可在重建過的房間住一晚。想像一下,昔日學校生氣蓬勃,每月有化裝舞會,還慶祝金屬節。中原大學建築系兼任講師陳沛欣曾特地朝聖,「這是所有建築人的母校吧。」她說。
然而,德紹包浩斯大樓僅成立6年,就在右翼分子逼迫下關閉,遷往柏林,1933年更因納粹壓迫而永久關閉。但流亡海外的師生們,讓包浩斯的風格與精神往世界各地開枝散葉。「我佩服包浩斯勇敢創新,在政治、大衆品味與商業面向勇於冒險,具有執行理想的能力。」羅巖說。
「包浩斯的理念和社會是連結的,迴應當時歐洲面臨的問題,用設計追求改變,讓社會變得更好。」彭星凱表示。包浩斯教會我們最重要的一件事,正如同《世紀包浩斯》紀錄片中所說,包浩斯是關於參與和同理心,關於用新想法挑戰現有一切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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