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城考古揭開哪些不爲人知的往事?

近日,陝西考古研究院發佈消息稱,考古工作者在陝西榆林市靖邊縣發現明代長城城堡——清平遺址。清平堡城內遺蹟保存較好、建築格局非常清晰,是國內非常罕見的保存原貌的明代長城營堡,對長城文化研究有着重要意義

清平堡遺址位於靖邊縣內的楊橋畔鎮東門溝村。去年4月,當地村民在修路時,於取土溝中發現有泥塑造像、建築材料等遺蹟,隨即上報至文物保護部門。之後,陝西省考古研究院對取土地點進行了搶救性發掘工作。

陝西榆林,在秦代曾是蒙恬北擊匈奴的前沿陣地。幾千年來,這裡一直是遊牧民族和農耕民族反覆爭奪的戰略要地無定河沿線是古代打仗最激烈的防線。“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寫的就是這一帶戰爭的殘酷。明代在此設置延綏鎮,爲當時的九邊重鎮之一,沿途設36個營堡用於駐軍,並在秦長城基礎上修建了新的長城防線,進行戰略防禦

俯視顯應宮(央廣網發 陝西省考古研究院供圖

“三十六營堡”中,唯有清平堡在康熙年間被廢棄後完全被沙土所掩埋,因而保存完整,成爲國內罕有保存原貌的明代長城營堡。陝西省文物保護考古研究院研究員於春雷透露,自2020年5月發掘以來,清平堡遺址完整揭露出一座大型院落,呈南北向長方形,長約60米、寬約25米,院落內的明代石碑自述其名,根據碑文,該院落是明代名爲“顯應宮”的城隍廟,佈局規整、保存較好。殿屋和寢宮內發現了30餘尊彩繪泥塑造像,形象可辨有城隍、判官、夜叉、小鬼等。

“他們之所以在這裡修顯應宮,是因爲當時明王朝有一種以明朝傳統的城隍信仰,來對抗長城北側蒙古的藏傳佛教信仰的用意所在。我們認爲,當時在長城沿線兩側,不僅有軍事對抗,也不僅有經濟手段的對抗,還有一種文化手段的對抗。顯應宮就體現了當時明王朝利用文化手段維持邊境安定和加強邊境實力的一種體現。”於春雷說。

陝西省考古研究院還對清平堡內進行了調查和鑽探,發現了大批建築遺存。其中在“顯應宮”東側發現一處較大規模建築基址遺蹟,根據碑文及縣誌記載,該處可能爲城內中心樓址

今年5月起,考古人員對該遺蹟進行了清理,已經清理髮現該樓址的過洞及樓基南側,樓基東西長約12米,殘高約3米。樓基頂部建築破壞倒塌,該樓的發現,對於瞭解清平堡整體結構佈局有很大作用。

近日,國家文物局發佈的今年第二季度“考古中國”的三個重要項目的新發現和新成果,分別涉及陝西省靖邊縣清平堡遺址、北京箭扣長城和內蒙古自治區沙樑子古城遺址,均爲長城相關遺蹟。這些有關長城的考古發現,對歷史研究有哪些意義?

箭扣長城位於北京懷柔區,是地勢非常險要的一段長城,也是社會力量參與長城保護的實例。從2018年開始,考古人員就對箭扣南段長城進行修繕,對151-154號敵臺進行了考古發掘,其中152號敵臺出土75枚石彈數塊建築構件。北京大學教授張劍葳說,此次發掘提取了更多長城殘損的信息,將出土的遺物信息反映在數字模型上,出土的散落城磚最大程度得以歸安和利用。“要求最大程度去利用這些出土的散落的長城磚。這樣修出來的長城能妥善地保存長城的真實性、完整性滄桑古樸的風貌,同時保持長城的原形制、原結構,並且要求優先使用原材料、原工藝。”

內蒙古呼和浩特沙樑子古城是漢代最靠近長城的一座邊城。此次考古發現,第一次揭示出邊城糧倉建築的形制,這是我國首次在北方長城沿線地區發現和發掘的糧倉建築,從而填補了漢代邊城研究的空白,爲漢代郡縣研究增添了新的資料。

長城是中華民族的精神象徵,是我國現存體量最大、分佈最廣的文化遺產。國家文物局文物保護與考古司司長閆亞林說,近年來,國家公佈了第一批83個國家級長城重要點段名單,明確秦漢長城、明長城作爲重點的保護思路。與此同時,集中批覆了一批2021年度長城國家文化公園項目,涉及12個省(區、市)近20個項目,長城精細化管理試點積極開展,長城價值發掘和保護理念得以傳播。

“大家都知道,我國的長城資源非常豐富,分佈於10個省市區404個縣,牆壕遺存的總長度21196.18公里。衆所周知,長城分佈比較偏遠,所在環境各種各樣,保存的狀況也參差不齊,保護的難度也很大。這幾年我們開展了很多工作,應該說在過去5年,我們讓長城的保護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閆亞林說。

閆亞林透露,第44屆世界遺產大會決議草案將中國長城的保護狀況列入“精選”板塊陳述。列入“精選”板塊,是世界遺產委員會對長城保護工作的一種認可。他介紹:“本年度共有三項世界遺產獲此殊榮。長城是唯一一項文化遺產,另外兩項是科特迪瓦的自然遺產。本決議草案如在44屆世界遺產大會上通過,長城將是繼2018年大運河之後,中國又一項被世界遺產委員會認可的保護管理工作示範案例。”(記者丁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