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體制內的工作,我決定零基礎入行女保鏢

本文系本站看客欄目出品。

她們的冒險 | vol.03

早上8點,杭州漢鼎國際樓下,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空地上。保鏢馮鈺潔穿着全套西裝,腰間別着對講機,環顧四周後對着耳麥低聲說了句“安全”,接着打開車門,一邊護送VIP(僱主)前進,一邊警惕地觀察周圍的環境。

一名“歹徒”迎面竄出,躬着上身,亮出匕首衝向VIP。幾乎在同一時刻,馮鈺潔一把將VIP拉到身後,另一隻手做出阻止姿勢,身子慢慢後撤,直到另一位保鏢帶着VIP安全上車。

在模擬任務中,馮鈺潔扮演阻擋歹徒、掩護VIP的角色

這是天尊保鏢公司的一場模擬訓練。35天后,一場考覈將直接決定他們能否入職這家公司。教官是一位壯實的黑人男性,來自喀麥隆,做過本國總統的安保工作。他給自己取了箇中文名——成龍,有時學員們也叫他“龍哥”。

龍哥中文說得極好,他厲聲訓斥一個眼神不夠兇惡的男學員:“你眼睛爲什麼往下瞟?需要做手術嗎?”在他看來,凌厲的眼神才能嚇退敵人。

他叫來馮鈺潔給新學員做示範。只見馮鈺潔站得筆直,微微側過臉,眼神肅殺,一副方圓五米不得近身的樣子,作爲隊列裡唯一的女性,尤爲顯眼。

下車時必須警惕地環顧四周,保障VIP安全。

保鏢是個全能工作

“對於一位合格的保鏢來說,能一個人打幾個並不重要。”

第一次聽說這話時,馮鈺潔還是浙江電視臺一名攝影記者。去年年初,臺裡一個頻道要做一個“保鏢公司”的選題,她覺得新奇,自發要跟去看看。

在一間有兩面落地窗的辦公室裡,她見到了老闆王海春。王海春梳着整齊的背頭,金色的LV皮帶扣十分顯眼。2002年,他入職了北京一家保鏢公司,參與保護過不少國內外要員。聊天時,王海春反覆提及自己的“武俠夢”:偶像是李連杰,最喜歡的電影是1994年的老片《中南海保鏢》。

保鏢們野外拉練,前面是防彈車。

電影開頭那一幕讓他記憶深刻:槍手出現,一衆保鏢爲了保護正在游泳的僱主,齊刷刷地脫下外套,跳入水中。密密麻麻的黑西裝鋪滿了水面,讓子彈有限的來犯者無計可施。

這是保鏢業界教科書式的一幕,它開宗明義地點出了保鏢工作的實際重點——儘可能在不發生正面衝突的情況下,保護僱主的安全。

當年出任務中的王海春

國家正式允許民營企業提供安保服務之後,王海春先在香港成立了“天尊”,2014年,又把保鏢公司開到了杭州。麾下的40多個保鏢大多來自軍隊和武校男女兼收,對外形沒有硬性要求,但偶爾也有僱主指明“不要比自己高的”。

模擬訓練中的新學員隊列

除了明星、政要外,王海春的長期客戶大多是江浙本地的企業老闆們。他們請保鏢,通常要求單槍匹馬,長期隨同——你不僅是保鏢,可能還是他的司機、商務助理甚至是秘書。

出鏢時,保鏢們通常租住在僱主家附近,24小時待命。從一日三餐、出行備車,到談生意時端茶倒水、會議記錄,保鏢們要事無鉅細地照顧僱主的生活。與此同時,必須謹小慎微,滴水不漏,把控人員出入、食物安全。

路遇歹徒的瞬間要求保鏢做出迅疾反應。

也是由於深度介入私人生活的緣故,女保鏢往往更受女僱主歡迎——相較而言,她們心思更縝密、隱蔽性更強,也更懂得照顧別人。

在保鏢行業中,女性數量僅佔1/10,因爲稀缺,女保鏢的特殊性常常被媒體放大。但王海春坦言,招聘天生麗質的女保鏢也有一定的炒作因素——“帶得出去”的同時,讓保鏢們熟悉富人的生活方式纔是重點。

他親自設置了“10個大項、43個小項”的課程,其中10大項包括專業技能、形體力量、工作狀態、應急處置、格鬥技能、通訊地圖、風險把控、法律、車輛和醫療。“能打”只佔了其中2項。

遇到危險時,用自己的身體將VIP與危險隔離開是保鏢下意識的反應。

就如業內一句老話:“真到了打起來那步,任務就算失敗了。”更多時候,保鏢們要做的是在危險發生前就將它規避掉。爲了“不打起來”,要學的有很多,比如事前排查常用車輛上的跟蹤器、規劃出比導航軟件更合理的快速撤離線路;此外,法律法規、醫學急救,西餐禮儀、奢侈品知識也得涉獵。

僱主談生意,不是在酒桌就在茶桌上,馮鈺潔覺得,“你啥都不懂,在邊上很尷尬的”。王海春設立的課程會教授茶、酒文化,還會教保鏢們認識奢侈品的牌子,“否則老闆讓你去拿一個包包,你拿錯了就比較糟糕了”;另外,保鏢也得有“眼力見”——僱主的朋友可能穿得很普通,但他的手錶可能價值幾十萬,“你要稍微瞭解一點”;跟着VIP出去,懂得隨機應變很重要,簡單的點菜也大有學問,“你得注意僱主和他的大佬朋友有沒有忌口,如果是女士,就問能不能喝冰的”。

作爲一個合格的保鏢,保護僱主隱私同樣是職業要求。有經驗的女保鏢遇到我問僱主的情況時,只會說“僱主家的飯很好吃”。

下車時警惕地環顧四周,保障VIP安全。

抹掉性別特徵

打打殺殺的時候極少,但並非沒有。

公司7個女保鏢中,身手最好的是小陳。在同事的描述中,她臉龐清秀,染了一頭韓系黃色中長卷發,頭頂還紮了個小辮兒。除了黑色皮外套外,很難從她身上看出職業保鏢的痕跡。

不過外表只是僞裝。小陳身高1米63,卻練了十幾年泰拳,從2010年開始參加全國性的格鬥比賽,獲過山東省散打冠軍;剛入職時還留了男孩式的短髮,是同事嘴裡的“純爺們兒”。

第一次在公司碰見小陳時,馮鈺潔大爲震驚:“完全就是金剛芭比。”她毫不避諱地告訴我:“我想像她一樣能打。”

馮鈺潔聽說過不少小陳的事蹟——一次保護女僱主的任務中,她曾一個人赤手空拳,制服了2個尾隨的年輕男性。

那段時間,小陳每天24小時守在僱主身邊,對出沒在住所周圍的人員熟稔在心,突然冒出兩個陌生面孔,出於職業習慣,就多留了個心眼。一天晚上,小陳開車帶着醉酒的僱主回家,車停穩後,她正準備繞過車頭去給僱主開門,這時,蓄謀已久的兩個男人竄了出來,伸手就要奪過車門。小陳“啪”地一聲把車門關上,把僱主鎖在車裡,接着掏出辣椒水噴向其中一個,再一腳踹倒了另一個。

馮鈺潔模擬爲VIP拉開車門。

公司的保鏢級別體系分爲初級、中級、高級、特級、首席,小陳屬於“高級”。6年前剛入職時,她除了一身武藝外什麼都不會,公司讓她學會了開車;在女僱主的薰陶之下,人也愈發精緻,“有了好幾個包,口紅也懂很多”;爲了陪僱主談生意時能泡一手好茶,最近她還考了茶藝師證。

相比之下,馮鈺潔身板瘦小,穿大領口衣服會露出清晰的鎖骨,她尤其介意別人說她瘦:“我只是上身不容易長肉。”在身形彪悍的同事中,她是個例外——沒有受過系統訓練,是公司唯一一個零基礎加入的學員。

馮鈺潔在器材室進行體能訓練。

按照王海春定下的制度,新丁訓練,35天一考覈,過了就能入職,沒過就頒發一張武校證書,學員可以拿着它去另謀高就。對於有基礎的人來說,考覈只是走個過場,但馮鈺潔足足練了70天,在第2次考覈時才過了最基礎的考試。

馮鈺潔陪新學員模擬訓練。

父母一度不理解:“一個女孩子,放棄安穩的體制內工作,跑去習武?”

這個選擇與馮鈺潔之前的工作經歷有關:兩年前,溫州發生網約車司機姦殺女乘客事件,她到樂清採訪,靠近事發現場時,覺得“汗毛老是豎起來”。採訪過程中,警方將種種細節暴露在眼前時,她感覺 “太殘忍了”。而後心裡又冒出一個想法:要是稍微懂一點自救,可能結局就不會這樣。

採訪的惡性新聞多了,馮鈺潔越發感覺無力,“電視臺是不可能教你怎麼保護自己的”,她想自己做一個視頻,“教大家遇險時要怎麼做,或者說怎麼避免這種危險”。認識了王海春之後,這種動機變得具體起來。

下午的辦公時段,馮鈺潔準備用來寫下一個視頻的腳本

憑着對公司名字的記憶,馮鈺潔上網搜到了“天尊”的電話:“是的,我之前來過,我現在又來了。”

原本她只是打算參加35天的課程,學學防身。過程中,想成爲保鏢的願望卻越來越強烈。恰逢王海春準備拓展抖音業務,他看中馮鈺潔的媒體經歷,決定破格錄取她,“怕小姑娘覺得訓練辛苦,想着放棄”,按照行規,合同一簽就是3年。

教官們爲馮鈺潔制定了個人訓練計劃。因爲起點比別人低,她常常要加練;經期前後,公司允許女保鏢們減少訓練,但馮鈺潔從不使用這一特權。

公司設有獨立的健身房,學員們不出鏢的時候都在訓練。

危險面前沒有男女之分,保鏢也沒有,訓練是一視同仁的。成龍教官出了名嚴格,每次馮鈺潔練完負重深蹲,第二天都走不了路。

受傷也是常事。一次,她在抗擊打訓練中受了傷。“男生可能下手沒個輕重,這邊就開始腫了起來。”馮鈺潔指了指小腿前側。但這點小傷並不足以叫停訓練,馮鈺潔因爲腫痛分了心,後面的動作她都做不標準,被王海春狠狠地訓斥了一頓。那瞬間她覺得委屈,默默側過身抹了一把眼淚。

馮鈺潔在楊教官配合格擋下做出出拳動作。

防護手把很厚,但操作不當仍然可能受傷。

最嚴重的時候,胸骨也被踹傷了。有一陣子,馮鈺潔一往家裡打電話,母親就會勸她換工作,希望她“一個姑娘家,老老實實朝九晚五,再找個男朋友結婚生孩子”。後來回家,馮鈺潔自覺地穿上了長袖長褲。好在姐姐生了小外甥,父母開始圍着新生兒打轉,馮鈺潔才鬆了一口氣,開玩笑說 “失寵了”。

你不想是最後一名

生活中的馮鈺潔像許多90後女孩一樣,愛吃日料,愛喝奶茶

前陣子體脂率變高,她宣佈再也不喝奶茶了,但沒憋住,偷偷躲會議室裡喝。碰巧同事路過,問“這是誰的?”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開,“不是我的”,奶茶被孤零零放在桌上,被大家笑了好久。

她還曾經苦惱於自己的名字太普通。大學時值了3次班,辦公室老師才記住她的名字。她想起一個別人能記住的微信名,“馮漂亮”不合適,太狂,她想正能量一點,“就叫‘馮專注’”。

第二次採訪時,她換了一件“反差大”的平領泡泡袖緊身上衣,但總覺得“有點彆扭”。

參加訓練1個月後,“馮專注”迷之自信。

有次逛街,她穿了一條膝蓋以上的短褲,走在路上會有男的斜着眼看。她不知哪來的底氣,“感覺整條街的人都打不過我你知道嗎?”之後回想起來,是自己太狂了,“其實才學1個月,一個成年男人真想對你做什麼的話,你也有可能扛不過去”。

馮鈺潔的工作臺上放着一瓶“勵志汽水”。

經歷過三四屆新學員的加入後,她甚至有些沮喪。進來的新人,不是練了8年武術就是當了7年的兵,有的還得過冠軍。

“你不想看起來是最後一名,誰都不想。”夜裡9、10點鐘,同事都走光了,馮鈺潔獨自練點散打或器械。空無一人的健身房裡,半人高的沙包被她打得砰砰作響。她說,自己不像拍電視劇那樣,會把沙包想象前男友:“沙包就是沙包,如果把沙包想象成某個具體的人,那樣我可能下不了手。”

第一次出長期任務,是一名合格保鏢的“出師”的標誌。

出鏢前,會有一場漫長的面談,機動組組長和老闆王海春會反覆提醒你個人的短板,以及當次任務要注意的地方。爲了保障安全,公司還專門設置了6人的機動組,隨時爲出鏢的同事提供支援。

馮鈺潔是機動組的一員,多數時間留在公司等待傳喚。長期任務一出就是半年以上,難度係數和風險都比較高,對於馮鈺潔來說,起碼還需要訓練2年時間才能勝任。

短期任務她倒是出過幾次。其中一次,她接到商務峰會的防護任務,參會的人據說都是身家上億的老闆,她和10幾個保鏢分成2組輪值,一天下來幾乎沒怎麼說話,休息時也不敢放鬆,“你不希望自己出差錯”。

另一次則是去上海某電影城保護明星。印象中,劇組的伙食很好,她見到了楊穎本人。但拍攝經常要到半夜,大家都不想說話了,“明星其實也話很少”。

馮鈺潔第一次在大型活動中有機會上臺,她指出照片裡自己被王總擋住的身影。

她還遇到過特殊的僱主——一個有暴力傾向的青春期男孩。男孩有過傷人舉動,馮鈺潔親眼見到過他無緣無故對父親惡語相向,父母擔心他再次傷人,請來女保鏢照看他。一開始,男孩不停地問她:“你可以配槍嗎?你打過人嗎?你槍可以給我用嗎?”爲了轉移他的注意力,馮鈺潔乾脆拉上練武的師兄,和男孩一起組隊“吃雞”。果然,在虛擬世界裡發泄了暴力和怒火後,男孩在現實中平和了不少。

去年12月的一次經歷則讓馮鈺潔感同身受。女僱主和談了1年多的男友分手後,遭到對方連續不斷的電話騷擾、恐嚇。僱主擔心對方做出過激舉動,不敢獨自出門。

在僱主足不出戶的日子裡,馮鈺潔每天送去一日三餐;僱主不得不出門時,則讓馮鈺潔提前去接她。如此度過了風平浪靜的一週後,一天馮鈺潔和僱主照常一起下樓,卻發現前男友早就等在了車旁。馮鈺潔一把將僱主拉到身後,保持出最基本的物理隔離。男人情緒有些激動,不停喊話:“你如果離開我我就去死!”

“這種情況你不可能一上去就把人家打暈”,馮鈺潔試圖讓他冷靜下來:“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又試圖跟對方講道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一些行爲對你自己和對這個女孩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局面並未僵持太久。男方似乎猜到了她的身份,沒過多糾纏就離開了,之後也再沒來過。

馮鈺潔示範“如何制服持刀的歹徒”。

還有幾次僱主來公司挑保鏢,7名女保鏢在公司大堂一字排開,馮鈺潔也在其中,站得筆挺,但僱主的目光並沒有往這個身材高瘦的女孩身上多瞟一眼。

我問她是否會因此感到失落,她說:“會有一點兒。”說完垂下眼瞼,又自言自語地重複了一遍。

身份帶來的誤解和勇氣

杭州那兩天非常悶熱,雨前的空氣溼度高達90%。在訓練5個回合之後,在場所有人都滿身大汗。成龍教官大手一揮:“休息4分鐘!”有學員買來冰的礦泉水,給每人發了一瓶,馮鈺潔和他們聚在車旁聊天,不時爆發出大笑。

學員在訓練間隙打鬧掰手腕。

下午是辦公室時間,馮鈺潔通常會拍攝抖音視頻,每週2條。

入職後,馮鈺潔想做抖音科普的想法得到了王海春的支持。至少有3位同事告訴我,他們希望在抖音視頻中傳達一些“正能量”的東西。

“女保鏢馮鈺潔”的抖音賬號積累了26萬粉絲。在幾十秒的劇情裡,馮鈺潔時常扮演一個匡扶正義的姐姐,提醒看起來柔弱的女孩被偷拍、阻止排隊中偷錢包的扒手,用包裹着笑料的劇情,科普女子防身術和反偵察技巧。

馮鈺潔正與同事小周溝通視頻腳本的細節,在短視頻裡,小周時常扮演被她幫助的角色。

最近賬號掉粉厲害,馮鈺潔不知該怎麼辦,跟老闆商量後,她決定試試做直播

這天在公司大堂的照片牆前,馮鈺潔架好手機,打開美顏,隨口回答評論裡的提問。有人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她答 “沒人追我”,說完又迅速補了一句,“可能我跑太快了!”

直播中被問到有無男朋友,馮鈺潔的表情開始豐富起來。

一開始,她還會準備題目:保鏢工作內容是什麼?出鏢過程中有什麼趣事?後來她發現,提問大同小異——“你能一人打幾個?”“女保鏢是不是不如男的?”

甚至有人不相信她是保鏢:“你有肌肉嗎?露出來看看。”馮鈺潔性子直,直接就懟回去了:“愛信不信,不信拉倒。”父母看了她的直播,好幾次建議她:“不要遇到不喜歡的提問就拉下臉。”

直播時,有觀衆問馮鈺潔:“真是保鏢嗎?”

更多時候,大家只是隨便看看。做了一段時間後,馮鈺潔覺得教大家防身好像沒啥用。她請女同事做過試驗,發現處在危險中的人“不可能冷靜做出來”。而且,男女力氣差別很大,“人家真想幹嘛,就算模擬我們教的姿勢,也沒有還手之力”。

但也不是全然無用。抖音後臺裡,經常會有年輕女孩私信馮鈺潔,說出自己沉重的“秘密”,她不願對我透露更多細節,怕辜負了這傾訴背後的信任——這份信任意味着,她的真誠越過了戲謔的短視頻娛樂,確實抵達了那些她所想要幫助的、面目模糊的女孩。

事實上,她本人也在這場冒險中成長,“保鏢馮鈺潔”的身份讓她有了更多的勇氣。

初三那個暑假,馮鈺潔去朋友家玩,回程時已是夜裡11點多。一個小流氓騎着電瓶車從她身邊經過,還伸出手打了她一下,她只能“敢怒不敢言的”;去年8月,她和閨蜜正興沖沖地趕往小吃街,又遇到3個成年男人揩油。

那時她在公司已經學了散打,儘管體格還不夠強,但底氣卻足了,一把上去拉住對方,用教官教她的兇惡眼神怒目而視:“剛是不是你?以後你不要再做這種事情!”朋友也在旁邊放狠話,對方認慫,當場道歉。

經過一年的訓練,楊教官覺得馮鈺潔已經能做出漂亮標準的散打動作。

最近馮鈺潔在跟老闆王海春一起參加任務,杭州又連着出了幾個女性受害的惡性案件,其中一樁案子的事發地點就在她住處附近。回去後,馮鈺潔向老闆王海春提議:她想辦一個面向女性的防身班,把自己學會的散打、防身術和反偵察技能,教給更多女孩。

她還是想慢慢靠近那個“改變女性安全現狀”的初衷。

等候指令的馮鈺潔。

撰文、攝影  孫嫣然  |  編輯  簡曉君

更多內容請關注公衆號:pic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