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百年老茶館 這裡真是女人的“禁區”?
吾斯塘博依路與菜巴扎路的岔路口,我永遠不會忽略百年老茶館,即便就像頭頂的白鴿一樣匆匆而過。
寒冷的冬季,這不是喀什最好的季節,但卻是最真實的。氣溫愈低,我愈能清醒地感受這座城市的冷暖。藍綠色伊斯蘭風情建築的百年老茶館前,樹葉落光了,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在靜默中沉睡,只有賣窩窩饢的大叔依舊站在烤饢鋪子邊,四季輪迴,唯一與其他時節不同的是,他微縮着身體,雙手插在褲兜裡取暖。再擡頭往上看,維吾爾族男人正在方寸間的茶館裡喝茶取暖,可,又何止取暖呢?
我走進老茶館,上到二樓,眼前被黑壓壓的袷袢和茶水氤氳的熱氣所包圍住了,即使在白天,茶館的光線依舊是昏暗的,空氣中漂浮着神秘因子,彷彿成爲了迷幻小天地。茶館裡的榻面上鋪滿了精美絢麗的地毯,牆上掛着漂亮的熱瓦甫,似乎來這裡的維吾爾族男人,總能找到生命中最純粹的樂趣,興致一來,隨時會拿起熱瓦甫彈奏一曲,會是那動聽的十二木卡姆嗎?
我像個木頭杵在樓梯口,唐突而怪異,未曾瞭解過茶館,那一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我身上,因爲在這裡只有維吾爾族男人。我開始警覺,變得不知所措,然而用心觀察他們的眼神,並沒有拒絕我的莫名闖入,可見這裡並不封閉。
我點了一壺伏茶,在一位獨自靠牆而坐的維吾爾族大叔旁邊坐下。送茶的夥計示意我需要脫鞋,我心想不過久停留,便也沒有脫鞋,他似乎也沒再要求。後來得知脫鞋是表示尊敬,也保持地毯的整潔衛生。
身旁的大叔好像在等待他的老友來此相聚,帶着冷漠的面孔,他看看我並不說話,手端起茶,又是一口……茶水很燙,我端起來品了一下剛要匆匆放下,就看到有兩位維吾爾族男人向這邊走來,似乎他們已經來過無數次了,眼睛注視的方向始終落在我旁邊這位大叔,毫不遲疑。見面時毫無客套,打聲招呼便坐下侃侃而談。一壺茶,一塊烤饢,喝茶,吃饢,是喝不完的茶,吃不完的饢。
喀什只有一個百年老茶館,沒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少歷史,只知道這裡就像是維吾爾族大家庭,一個專屬於維吾爾族男人的空間,是喀什除清真寺以外,男人氣息最重的地方。傳統的維吾爾族女人一般不允許參與進來。
他們三五人圍坐一起,泡一壺茶,甚至可以在這裡坐上一整天,而有人已經在茶館裡泡上半輩子,喝的早已不僅僅是茶,是浸泡在茶水裡,泛着濃郁茶香氣的情感,是任由外界歲月如梭、萬象更新、寒來暑往,也偷不走的舊日時光。茶館不大,小小空間裡容得下政治、經濟、文化等等來自四面八方的新聞,男人們在交換與傳遞時,臉上寫着獲取信息的喜悅與滿足。
不知這是喝的第幾口,茶水已經涼了,我還不想走。門裡的白年老茶館永遠留存着悠遠的傳統的維吾爾人的生活方式,自顧自地書寫每日故事,門外的吾斯塘博依老街依舊人來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