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話》中國最早的一國兩制──未酬邦國中興之85（朱偉嶽）

四川閬中出土距今1500年南北朝6座古墓，出土的墓磚上有蓮花寶鏡、門神、侍女圖畫。（取自中新網）

東漢始於公元25年（東漢光武帝建武元年），滅於公元221年，歷時計186年，故公元221年東漢之後至公元265年計約44年的日子，是東漢滅亡過渡到晉朝，亦即爲前述魏、蜀、吳三國分立的一段44年時期，時間並不很長，但因《三國演義》的精彩故事，造成大家以爲三國的歷時好像很長。在三國以後出現的是晉朝（公元265～420年），歷時共155年； 這155年中又分爲西晉（公元265～317年）歷時52年及東晉（公元317～420年）歷時103年。

西晉末年的公元291年（西晉惠帝元康元年），發生八王之亂，是一場由西晉皇族內部諸兒子、叔侄們，爲爭奪主政權而起的喋血內鬥。這嚴重的皇族內亂，共持續了16年到公元306年（西晉惠帝光熙元年亦爲懷帝永嘉元年），結果引起西北及北方的五胡人士紛紛揭竿而起，脫離晉朝控制，並陸續建立各自獨立的政權，這些獨立國家的範圍大致上涵蓋華北、蜀地、遼東，最遠可達漠北、江淮及西域等地域，幾乎是中國整個北方及西北了。在那段公元304～439年的135年時間內，在上述地域內前後建立了16個國家，史稱五胡十六國。

而在西晉的末代皇帝晉懷帝與晉愍帝先後被胡兵俘獲殺戮時，司馬家族還有一叫司馬睿者，離首都洛陽較遠地區做琅琊王（今山東一帶），在胡兵威脅下南逃的西晉官員及百姓們，到了南方以後，就擁載琅琊王司馬睿稱帝，而爲歷史上繼承西晉的東晉（公元317～420年）。那時中國的北方，是先後存在的五胡十六國，呈各自獨立或相互攻伐狀態，但晉朝事實上仍存在，不過僅能在中國南方管轄，朝代的名稱被後人稱爲東晉而已。

東晉存在了103年，公元420年劉裕取代東晉建立宋（劉氏宋朝）開始，這時的中國，就真正成爲兩個互不相關的朝代對峙的局面；在中國北方的是於公元386年把五胡十六國統一爲一國的北魏皇朝（拓跋氏），中國南方就是前述取代東普的宋朝（劉氏）。這兩朝對峙，國史稱爲南北朝時代，歷時約169年；假如把北魏未統一前述五胡十六國的時期135年算進去，則華夏中國的分裂時期共約304年；這304年可概分爲兩個時期：一爲五胡十六國（含北魏）和東晉的對峙，爲時約135年，多稱爲五胡亂華時期，漢族中客家民系的產生，來源於此；另一就是前述歷時約169年的南北朝時代。

華夏中國的學者專家及百姓們，似皆一直心懷天下一統的觀念，那五胡十六國存在時，整個中國已分裂得很嚴重了，但仍認爲那是晉朝（西晉、東晉）的單一天下，不過前後出現了16個叛亂割據政權而已。直到北方的五胡十六國於公元386年被拓跋氏北魏統一，而南方的東晉於公元 420年被劉裕的劉氏宋朝取代，正統的晉朝消失了，出現南北兩個互不隸屬的朝代，華夏中國的學者專家及百姓們，才把這時期稱爲南北朝，其意似爲現在一個天下才出現兩個朝代；似乎像是在公元五世紀、六世紀間的華夏中國的一國兩制。這南北朝的一國兩制，上承兩晉、五胡十六國、下接隋唐，是華夏中國自漢朝以後的另一隋唐盛世的醞釀時期。

南北朝的朝代繼承概要如下：

南朝（公元420～589年）包含宋（劉氏）、齊、樑、陳等四朝；

北朝（公元439～581年）包含北魏、東魏、西魏、北齊和北周等五朝。

在國史中，一國兩制終究要變成一國一制。有趣的是，一制起自北魏， 北魏的拓跋氏是鮮卑族人，公元494年，北魏孝文帝遷都洛陽。公元495年，孝文帝下詔在宮廷中禁止說鮮卑語及各種北語，一律改說漢語（是那種方言待考）。公元496年，孝文帝詔令鮮卑八大貴族全部改爲漢姓，並將拓跋皇族姓氏改姓爲元，我頗懷疑現在所謂之元宇宙，是否受這位拓跋氏的影響。有這樣勇於變革的領袖，五胡是亂華了，那華夏民族是否也融和了而有新的力量和風貌？故那個公元五世紀時期的一制，是由北朝中的北魏而東魏而北齊接續的隋朝及接續北周的唐朝所完成。

在天下華人的口語中，有一句話形容混亂情況的是「亂七八糟」。 何以是「亂七」、「八糟」呢？據說「亂七」指的是戰國七雄時期的戰亂頻仍，人民痛苦莫名；「八糟」指的就是八王之亂帶來的流離破壞；但從較長遠的歷史和較大的格局觀看，「亂七」的戰國時代似孕育了秦漢，而「八糟」的五胡亂華像醞釀了隋唐。在今天一國兩制何所適從的「亂七八糟」大時代中，大家加油。

（作者爲前中科院第二所資深研究員）

【未完待續，朱偉嶽專欄每週日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