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穎超／打通兩岸關節 單靠陳明通能成嗎？
▲曾在陸委會與蔡總統共事的陳明通，也是多年來獲綠營信賴的「中國通」。（資料照／記者賴於榛攝）
當蔡英文總統公開表達「千萬不要小看這個總統的意志」，好像做出對兩岸僵局硬挺到底的姿態後，陸委會主委的人事更替，似乎傳達了一個不一樣的訊息。新任主委陳明通曾於扁朝歷任副主委與主委，對兩岸事務與民進黨立場的嫺熟程度自然不在話下。尤其他在野後又以學界之身勤走兩岸，蔡政府此時棄張小月以陳明通代之，很明顯想打開兩岸僵局。然而，單靠陳明通的對岸人脈，能否打通兩岸關節？這機率，恐怕極低。
蔡政府與中共的問題不是在於說了什麼，而是雙方對彼此缺乏基本信任，這不是部長層級能解決的事。蔡英文在就職演說時即曾表示「尊重九二會談歷史事實」，並持續陳述會在既有歷史事實與政治基礎上，維持兩岸關係和平穩定現狀，也會依《中華民國憲法》、《兩岸人民關係條例》與相關法律來處理兩岸事務。但中共顯然懷疑她真正的意圖究竟是要追求兩岸和平，還是爲了替臺獨爭取時間？所以時任中國社科院臺研所長周志懷雖說過，蔡的演說爲兩岸破冰創造了條件，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然這些年來，蔡政府對桃園火燒車事件、去中國化、印太戰略的態度，中共恐怕都看在眼裡。更糟的是雖纔剛說打開兩岸僵局機會低但不代表沒有，但恐怕也沒多少時間了：因爲年底臺灣即將選舉，在蔡政府民調低落之際，她不可能大開大闔讓自己有被政敵攻擊的機會。而因議員選舉「複數選區相對多數制」的特性是，想當選者只要保持在同陣營領先即可，容易鼓吹候選人走偏鋒吸引意識形態的狂熱選民，所以對蔡而言，真正具威脅性的攻擊不是來自於國民黨，而是泛綠偏獨陣營。
但無論如何，此次陸委會主委換人，倒是可以讓臺灣人民看清兩岸持續僵局是連民進黨政府都想改變的現狀。而以目前的複雜程度來看，不能溝通絕不是件可以長期忽略的事。目前兩岸共同打擊犯罪機制或M503航線事件，我方都比對岸更需溝通；也因美指中共爲「戰略競爭者」（Strategic Competitor），未來與中共對抗的機會將愈來愈多，這部份其實已看見不少徵兆了。
以最近來說，經濟上美國已宣佈對進口的太陽能電池與模組，以及洗衣機課以重稅，這對中共的針對性強，貿易大戰恐無法免；軍事上，川普政府2019財政年度的國防開支，較去年增加超過10％，超過歐巴馬政府尚未實施軍費開支嚴格上限前的水準；在人事部分，於澳洲與中共齟齬之際，派任美軍前太平洋司令哈里斯（Harry Harris）擔任大使，顯然是要加強軍事聯繫以抗中共。但國力崛起的中共真能遏制得了嗎？在強權互相較量的過程中，又會對周邊區域安全產生哪些影響呢？我們需要保持暢通的溝通管道，最低程度可以確保不會引火燒身
▲爲促使兩岸破冰，吳敦義（右二）表示將於4月底續辦「國共論壇」，名稱也將改爲「兩岸論壇」。（圖／記者徐政璿攝）
這些問題，蔡政府即便以爲有美國的保護，也不能不未雨綢繆。臺灣人民則應想想兩岸是否需保持溝通？如果需要，政府又做不了，何不能讓其他政黨來做呢？事實上最近有個具代表性意義的「國共論壇」，正緊鑼密鼓籌備當中，蔡蔡政府不妨藉此向人民證明：自己做不到的事，只要是對兩岸有利，也不會因黨派之私阻止國民黨進行。
目前「國共論壇」所面對的主要難題，是國民黨方面該由誰帶團出發。從蔡政府過去不允許馬前總統赴港演講的態度來看，此次批准吳敦義主席赴陸的機率甚低，因此現在放出的空氣，都是由副主席郝龍斌帶團。但中共做事一向講求對等，如能保持一個最高層級的溝通機制，蔡政府爲何不能樂觀其成？此外，吳主席從政以來一向以精明著稱，擔任主席後又特別謹言慎行，我們也絕對肯定民進黨會拿放大鏡來幫民衆檢視其一言一行，如他在對岸搞密室政治配合演出，相信政治前途將立馬斷送。因此我們能合理相信，即使吳主席前往對岸，也不會有驚世之舉。既然如此，蔡政府阻擋的理由，何者會比與大陸的高層保持溝通更爲重要？
臺灣人民一直抱怨兩黨只想到一黨之私，而沒有國家觀念。兩岸僵局之際，蔡政府現在也同意臺灣與對岸應該有個溝通管道。而現在有機會能與中共最高層溝通，那是否可以考慮准許吳主席赴陸交流？若不允，人民就該要想想，我們到底需要一個什麼樣的兩岸環境？如果認爲不論什麼情況下，最低限度都該讓中共高層知道臺灣人民的想法，那麼是否該考慮採取行動讓政府明白，我們該讓吳主席有登陸對談的機會，使符合臺灣整體利益的事能跨越兩黨鴻溝？反之，人民如果什麼都不做，等於默許現狀，這是我們想表達的嗎？此真考驗臺灣人民的整體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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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穎超，臺大國家發展所博士，曾於北京清大、南京大學蹲點研究。關注美中臺、兩岸政經發展、交流議題。現於大學任教。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88 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