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協18年換了7任領導 卻搞不定一本青訓大綱 到底誰沒良心?
庚子之後,清廷進入預備立憲,各地成立諮議局,準備用10年時間進入君主立憲。
此後,國內一片平靜,各地按部就班。
遺憾的是,1908年,光緒與慈禧先後西去,老佛爺在臨死前,把偌大帝國的權力交給了28歲的載灃,史稱攝政王。
載灃登臺後,踹掉了實權派的袁世凱,實行了一系列激進式的舉措。
1911年,載灃冒天下之大不韙搞出來個“皇族內閣”。
4個月後,辛亥革命爆發。
折騰
回顧這三十年的足球歷史,真正從足球運動員裡走出來的足協領導,只有初代目的王俊生。
老王在中國折騰出來個甲A聯賽,那是中國足球最好的時候。激情、火爆,足球不單是一種體育項目,而是生活。
很遺憾,王俊生除了甲A,還是沒能突破國家隊的天花板。“伊爾比德慘案”,“金州慘案”,國足的窩囊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着世人。用慘案這些現在看起來都驚心動魄的詞語,卻在當時用來形容國足的戰績。足見當時的足球在人們心中的分量。
王俊生幹了8年,轉身離開,成爲中國職業足球史上,任期最長的領導。
王之後,足協迎來了鼻直口正的閻世鐸。
其實老閻一開始的戲做得還算充足。剛上任就走遍了全國各地,對各省的足球狀況來了個大摸底,而後提出了他執政的三大政策:
其一,人民足球;其二,創建中超;其三,立足青訓。
幾句話,推翻了剛剛開始6年的甲A聯賽。
當時老閻還激情澎湃的說:
“這條路只要堅持五六年,我就有信心向日本人叫板。”
遺憾的是,上帝只給了他四年。儘管老閻也曾達成中國足壇前無古人的政績——世界盃出線,但他爲了世界盃而採取的“倒行逆施”,貽害至今。
然後是“網紅龍王”謝亞龍,龍王倒是很實在,上任的時候沒有說什麼空話,直接搞出一套“08奧運之星”,想用長期集訓的辦法,讓大有希望的白金一代形成默契。當時的龍王意氣風發的說:
“從今以後,沒有國家隊,只有國奧隊。”
龍王這個人總是在鏡頭前表現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形象,當年國足兵敗吉隆坡,龍王滿腔熱血的朗誦了吉鴻昌的抗日名詩:
“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國破尚如此,我何惜此頭?”
不過這種大義凜然的背後,也有對上意的精心琢磨。上任不久後,龍王暗自揣摩總局意圖,竟然提出要把中超聯賽進行南北分區。
如此的想法,頗有點當年張勳復辟的感覺,一經曝出就遭到媒體的口誅筆伐。以至於時任總局領導趕緊對中超之父郎效農說:
上帝給了龍王四年,這期間人們除了髂腰肌和斷子絕孫腳,想不出還有什麼詞來代表足球。
然後是韋迪。“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的韋主任被世人諷爲“韋舉國”,想把自己在水上運動中積累的先進經驗移植到足球之上,創造性的提出了“國家隊打聯賽”,“送小孩子赴葡萄牙等足球強國留洋”的舉措。
儘管韋舉國只在足球幹了三年,但這些創造性的想法,至今猶在一些決策的腦袋中。
韋迪之後,是蔡局,四年,走。
然後……
有個非常靈魂的問題:
折騰了快三十年的中國足球,究竟有沒有所謂的文化?
在現在的當權者看來是沒有的。在幾天前的會議上,老陳說:
“我相信我們足球是有文化的。”
相信,言下之意就是你們有文化,但是現在沒有文化,需要我站出來幫助你認識到你的文化。
有利於,言下之意就是有球迷羣體,但不是長期而穩定的球迷羣體,需要我站出來幫助你找到你長期而穩定的球迷羣體。
當然,老陳是站在中國足球的全局高度進行了縱向對比,然後再從全球足球的總體高度進行了橫向對比。利物浦、曼聯都是分分鐘幾百年上下。德甲意甲不少球隊的隊徽上赫然寫着18XX年。
這樣來看,中國足球確實沒有什麼所謂文化。
但這麼比較,就像是讓姚明跟郭敬明比身高,尷尬的不是姚明和郭敬明,而是把他倆拿來比較的人。
可以理解老陳的焦慮,但就像郭德綱老師說的,遇事別老往上看,得總往下看看,往下看才能活得快樂:
你做買賣賠錢了?那邊還有跳樓的呢;
你這失業了?那邊還有失身的呢;
你老婆不要你了?她也沒要我呀。
更何況,中國足球還沒到失身的境地。放眼足壇,北京國安28年,上海申花27年,河南建業26年,山東魯能22年,天津泰達22年。
中國職業聯賽不能叫大浪淘沙,應該叫污泥池塘,但恰恰是這種環境讓留下的東西顯得格外珍貴。
當年,神奇商人朱駿轉身離開,留下了申花的爛攤子。在上海體育局的協調下,綠地集團入主申花。在工商註冊時,綠地將申花直接更名爲綠地足球俱樂部。
誰知一石激起千層浪,已經和申花二字融爲一體的球迷們不幹了,一時間球迷倒戈,甚至在比賽場內打出“還我申花”的標語。弄得剛剛接手足球的俱樂部總經理吳曉暉一腦門子官司,無奈的說:
但在強烈的民意麪前,縱然是力量雄厚的資本也只好妥協。2015賽季,申花兩個字又重新回到了球隊的名稱當中。綠地集團還給申花二字的迴歸起了一個討口彩概念:
“申花的“申”字,諧音“生”,新隊名取“綠地生花”的美好寓意。”
綠地狼狽的前車之鑑,讓後來中赫在入主國安後都變得十分謹慎。老總周金輝在決定收購之後,首先跟球迷強調:
“國安兩個字一定會保留。”
或許,這就是老陳口中的長期而穩定的球迷羣體,以及他所向往的球迷文化。
更改中性名對足球來說是件講究事,中國的球隊需要穩定,誰都不想讓天海的悲劇再度發生。
但一句話否定了二十幾年的歷史,似乎有些講究過了。
講究過了,就變成了假講究。
對於假講究,姜文說過兩個段子:
“一個假講究的人吃熘肝尖,夾起筷子嚐了一口嚐了半天,裝X的說了一句:色(shai)太深!”
另一個假講究的人聽音響,打開設備聽了半天之後,裝X的說了一句:
“今天這聲音不行啊,肯定是水電站這電發的不對。”
良心
良心。
這是在年終歲尾之時,足協給我們奉獻的金句。或者這是這麼多年來,足協說的唯一一句實話,在什麼“功成不必在我”的官樣文章之中脫穎而出。
中國足球需要良心,太需要了。
國足比賽需要良心,中超聯賽需要良心,青訓培養需要良心。
2002年,趁着世界盃的紅利,足協的技術部曾經找專家制定過一份《青少年訓練大綱》。然而這份辛辛苦苦置頂出來的大綱,卻沒有得到時任足協掌門人閻世鐸的重視,被束之高閣。
上任時高呼青訓的老閻,當時正忙着國足和世界盃。畢竟這纔是最出彩的事,其他的都要靠邊站。
不過口號不能白喊,老閻還是在足協專門成立了一個青少部,負責除國奧和國足外其他國字號梯隊。
後來龍王上任,爲體現自己的權力意識,又把國青和國少從青少部抽離。而在南勇接任後被抓前的一年裡,又將青少部撤銷,設立“青少年和社會發展部”,但這個部門只負責培養,青少年的相關競賽歸競賽部管。
謝南折戟後,韋舉國在聽取多方意見後決定重建青少部,結果還沒等他大展宏圖,就被他人取代。
在蔡時代,青少部終於重見天日。
這期間發生了什麼?
1995年,中國青少年足球人才總數是65萬,2000年有61萬,2008年剩下了5萬……
現在呢,幾萬?幾千?亦或是如一位國字號教練說的,幾百?
就在老陳痛心疾首爲中國足球呼喚良心的時候,《中國足協青少年訓練大綱》終於出爐。足協副主席高洪波說:
“當年我當球員時,中國足球在亞洲是前三的水平。日本隊連前四名都進不了。但幾十年過去了,我們的水平已經落後太多。”
十八年白駒過隙,這期間,中國足球從低谷到波峰,由恆大上港聯手掀起的金元足球,在國足的一地雞毛面前,也丟了良心。
所以,當金元足球參與者老陳說出的“良心”二字時,顯得那麼重於泰山。
但是老陳的良心和任期,哪個更持久?
就在史上老陳的一系列重磅新政出臺的同時,一羣前遼足球員討薪的仲裁被足協駁回,理由是遼足已經註銷,不再是中國足協的註冊會員。
在照片中,遼足球員們像是當年討薪的農民工一樣,手舉着標語,等待着良心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