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政信違約盤點:城投債實質違約漸行漸近?(附名錄)

(原標題:2020年政信違約盤點:城投債實質違約漸行漸近?(附名錄))

2020年,註定將是債券市場歷史上最爲重要的一年。

10月永煤控股的債券違約震驚了市場,其影響之大遠超首單違約的債券及東北特鋼。永煤的違約使市場對政府隱性支持再定價,市場也高度關注未來城投債是否會打破剛兌。因爲如果沒有政府的隱性支持,城投的償債能力將是十分堪憂。

據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不完全統計,今年已有21款政信產品無法按時償還債務本息而違約(名單附後)。對比來看,2018年全年的數量爲23款,2019年全年爲58款。

這一數量爲記者根據企業 預警通及公開新聞報道整理而得。2020年,城投非標違約已是 “常態”、不是新聞,媒體報道、市場關注減少,因此真實的非標違約數量可能遠超2019年。一個佐證是,城投債出現風險案例數量超過往年。

這些被爆出的違約案例也呈現一些特點,下面着重分析。

1.城投債券風險事件增多

21款違約案例包含信託、私募基金、期貨資管定融、債券等產品類型。前四類產品因爲涉及到大衆投資者,機構發佈到期無法兌付或者延期的公告爲外界所知,亦有投資者爆料。

商業銀行和地方政府之間存在廣泛的合作,即便有違約也很少會自動爆出,目前鮮有看到這類案例。

債券因爲其公開透明的特徵,發債主體即使無法支付非標資金,也會全力保障公開債券的兌付。換言之,當債券違約之時,發債主體的流動性已經非常非常緊張了。回顧來看,今年出現兩單城投債技術性違約事件:

“15吉林鐵投PPN002”:

8月17日,“15吉林鐵投PPN002”發生技術性違約。吉林鐵投稱,由於當地銀行手續流程臨時調整,導致資金在當日17點前未完成資金劃付至上清所。晚間22:30,吉林鐵投稱,“15吉林鐵投PPN002”已按期完成本期債券全部本金利息的兌付。

“18沈公用PPN001”:

10月28日,一張關於“18沈公用PPN001”未能按期足額支付本息的公告截圖在市場流傳。截圖稱,因發行人於2020年10月23日收到瀋陽市中級法院送達的破產裁定,“18沈公用PPN001”已於2002年10月23日提前到期並停止計息。截至到期日終,發行人未能按期足額償付本息。該債券最終由擔保公司代償,構成技術性違約。

此外,今年還有“15營口沿海MTN001”、“17瓦房02”兩單城投債的兌付引起關注,前者到期日前兌付,後者以新債置換舊債

“我們可以看到2020年來城投的信用事件有所演進,從非標、非公開債向公開債演進。“天風證券首席固收分析師孫彬彬稱。

2.第四家省級城投政信產品違約

21款產品主要涉及貴州、河南、雲南、陝西、遼寧、吉林、湖南等省份。其中,部分省份債務率較高。2017年下半年以來,監管部門對城投公司的監管升級,城投再融資壓力較大。

今年違約的原因中增加了疫情影響的因素。如銅仁市錦江投資公司2月28日發佈了一則情況說明稱,疫情影響對公司整體業績產生了很大影響,各大銀行均集中精力在做防疫抗疫專項貸款,其他類貸款均延遲發放審貸放貸,導致該公司無貸款資金進入。

從已經發生的城投風險案例來看,大多屬於基本面較差的區域和城投,如經濟財政實力較弱的地區行政級別較低的區域、主體信用評級較低的城投。

從融資平臺所屬層級來看,城投違約主體以區縣級爲主,佔比達到六成。其次,地市級佔到三分之一,亦佔據相當大的一部分比例。此外,吉林交投成爲第四家發生信託產品違約的省級城投平臺公司。此前三家分別是雲南省國有資本運營有限公司、天津市市政建設開發有限責任公司和青海省投資集團有限公司。

3.區域城投互保頻繁

違約的案例中,區域間城投的互保比較常見,而這可能會加劇區域信用風險傳導。

比如在一款信託產品中,遵義市播州國有資產投資公司作爲融資主體,遵義和平投資建設公司、播州城投作爲擔保主體。而在另一款產品中,遵義和平投資建設公司作爲融資主體,播州城投作爲擔保主體。

某區縣城投公司負責人解釋稱:“平時到期債務規模不大的情況下,自行解決償債、融資問題。如果某家國有公司短期內償債壓力大,一般由區裡統一調配。比如兄弟公司出現償債壓力,即使公司不替對方擔保,也會負責償債,這就是一盤棋的規定。”

4.部分非標機構與債務人“對簿公堂”

自2018年城投非標融資開啓違約以來,非標違約已屢見不鮮。一些資產管理機構屢次催收無效、延期還款無效後,選擇將債務人訴諸法院。

比如,2016年中電投先融(上海)資產管理有限公司設立中電投先融播州資產管理計劃,向遵義市播州區國有資產投資經營(集團)有限責任公司放款1.9億,由播州城投擔保。2020年1月,二者簽署了《延期還款協議》,播州區國有資產投資經營(集團)有限責任公司承諾共分九期向前者清償標的債務及貸款利息、延期利息。但債務人仍未按時支付本息,債權人於是向法院起訴。

5.明年城投會破剛兌麼?

自2014年債券違約以來,民企債券、地方國企債券、央企債券相繼打破剛兌,唯獨城投債券“金身不破”,但城投技術性違約案例增多。

2018年“17兵團六師SCP001”案例:

2018年8月13日,“17兵團六師SCP001”本息到期違約,8月15日全額兌付本息,事後兵團六師國資公司董事長被隔離審查。

2019年“16呼和經開PPN001”案例:

2019年12月6日,“16呼和經開PPN001”私募債發生回售違約。經溝通,投資者撤回部分行權金額,公司於12月9日回購5.65億元定向融資工具,剩餘本金展期

今年則出現了前述多起城投債券兌付風險案例,市場也高度關注未來城投債是否會打破剛兌。

滬上某券商信評人士表示,儘管中央政府打破剛兌的決心是不容置疑的,但地方政府綜合考慮市場及非市場影響,目前的剛兌意願還是很強。但另一方面,技術性違約仍然屬於違約,也反映了部分地區財政經濟偏弱、債務壓力很大的現實,未來不排除出現城投債實質違約的可能。

華泰固收團隊認爲,隨着2021年經濟復甦,城投債監管政策邊際可能有所收緊,流動性相對於2020年可能收縮,城投融資難度可能增加。分省份來看,天津、山西、內蒙古等省份城投債到期節奏較近,未來兩年債券滾續壓力較大。此外,2021年是資管新規過渡期的最後一年,非標占比高的區域同樣可能面臨較大的再融資壓力。

“在城投隱性債務規模還較大的2021年,城投真正打破剛兌的概率並不大,但不排除個別城投私募債風險事件的發生。如果發生了第一例城投違約,大概率是從那些違約成本相對較小的區域開始。”廣發證券首席固收分析師劉鬱稱。

劉鬱認爲,隨着城投平臺的轉型,平臺以盈利爲目的的業務越來越多,城投和國企的界限變得模糊,可能走向違約。而一旦城投違約,將導致整個省份城投債再融資困難。“如果出現違約,大概率是那些違約帶來的系統性風險相對較小的區域。比如當前存量債規模較小、對債券市場依賴度較低的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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