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夾住鷸嘴還怎麼說話?它們進行的是“心靈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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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寓言也在於用人思維邏輯和推理講故事,用的是人們抽象認知,因此或許可以這樣解釋:鷸蚌是類似於以人的心靈和思維在對話

蚌的肉被鳥的嘴夾住了,蚌又用殼把鳥的嘴反夾住了,那麼,它們是怎麼開口說話的?”據上游新聞報道,近日,李娟回到墊江老家,受到來自侄兒的“靈魂考問”。李娟回答不了,把這問題發到網上。有人評論,這是靈魂考題

是否爲靈魂考題姑且不論,但能夠提出問題,顯然要比不懂質疑、全盤接受要好得多,這也是教育的重要途徑之一,不憤不啓,不悱不發。

可以預見,隨着以考究、懷疑和批判爲內核科學精神漸次深入人心,孩子們的這類問題也會越來越多。前不久,福州就有二年級男生質疑語文課文《羿射九日》的自相矛盾:前面提到“江河裡的水被蒸乾了”,後面又說“他(羿)蹚過九十九條大河,來到東海邊”。

對於這類問題,身爲教師該如何“啓”和“發”,大有講究

將鷸蚌對話拉到“寓言”的場域中去

看起來,鷸蚌相爭課文確實“錯”得更離譜兩者的嘴都相互被封住了,爲何還能說話?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寓言出自《戰國策》,在國內可謂家喻戶曉。要說對話,在寓言中也就是這短短几句——鷸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蚌亦謂鷸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鷸!”兩者不肯相舍,漁者得而並禽之。

說話需要嘴,嘴夾住了不能說話,這番質疑當是對的。但如果從寓言的角度看,這又是個可以解釋的現象,且可以用今天的話語來解釋——虛擬對話或是心靈對話。事實上,這還可以用更深層次的意義來解釋:這是超越了“如吾所知的生命”的對話,是“如其所能的生命”在進行對話。

動物當然不能說話,即便能說話,也不在一個語言系統。但寓言所持的是一種假設情景,就是動物也能像人一樣說話,而且是當時所通用的語言,既沒有方言,也沒有外語,這纔有對話的可能,並藉由對話來講明道理

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所有文學作品。在《挪威森林》中,魚和水有一段對話:

魚對水說:你看不見我的眼淚,因爲我在水中

水對魚說:我能感覺到你的眼淚,因爲你在我心中。

若要較真,水是物,魚是生(動)物,都不能像人一樣擁有語言系統並說話。況且,按生物學的解釋,魚沒有淚腺,當然不能分泌眼淚。儘管鱷魚的眼淚並非眼淚,只是眼眶附近的鹽腺在排泄體內多餘的鹽分,但小說是在借用虛擬對話表現人物情感,因此,賦予了“魚可以流淚,水和魚都可以說話”的功能和場景

美媒答“世界上有無聖誕老人”提供了參考

也有人認爲,即便是同一系統,也應該邏輯自洽,不能矛盾。即便是鷸和蚌都能說話,按說話的規則來看,嘴被夾住了也難以說話。

合理的解釋或許是:這裡的對話已經是心靈對話了,超越了用嘴說話的同一認知,用現在的話來說是“心談”。

這個虛擬場景還可以用莊子惠子魚之樂”來解釋。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魚是否快樂,科學試驗是難以確切證明的,只有從人的生活狀態來類推,以其從容悠哉的狀態來估計是快樂的。同時按照人的思維來看,人是可以認爲魚是快樂的。

實際上,寓言也在於用人的思維、邏輯和推理講故事,用的是人們抽象認知。因此或許可以這樣解釋:鷸蚌是類似於以人的心靈和思維在對話。

事實上,如何回答孩子們的這類提問,1897年美國《紐約太陽報》回答8歲女孩帕吉尼婭的“世界上是否有聖誕老人”的回信,已做了經典示範。

世界上到底有沒有聖誕老人?這也很難回答。該報的主要回答是:只有信賴想象力、詩和愛,才能在某一個時刻,把它(覆蓋着世界的大幕)拉開,看到大幕後面的、無法形容的、美好的、閃閃發光的東西。因此,在這個世界上,如同有愛、有同情心、有誠實一樣,聖誕老人也確確實實是有的。這其實就從科學、文學和哲學等幾方面,回答了這道棘手的問題。

蚌和鷸相互夾住了對方的嘴,還能說話嗎?從實操的層面,不能;從“寓言”的角度看,能——因爲是人的力量賦予它們語言能力進行心靈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