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詩萍》我的・李後主之六

蔡詩萍》我的・後主之六。圖/愛傳媒

〈今宵好向郎邊去。他心想若是大周后在的話〉

【愛傳媒蔡詩萍專欄】李後主心中不能沒有一絲絲的幽怨。因爲,跟着他一起被俘虜汴京妻子,小周後,心中就充滿了怨恨。即便她知道,她的幽怨,徒然令柔弱的李後主,愈發痛苦。

李後主到了汴京。人在屋檐下日子不好過,是當然。

宋太祖不但羞辱他,封他「違命侯」,在開支用度上,當然也不會讓他寬裕。他數度屈辱的向宋朝皇帝請命,希望多給予開銷上的協助。

可以想見,對一位也曾號令百官的小皇帝而言,未亡國之前,對宋朝固然卑躬屈膝,但對他的臣民,他卻依然是皇帝。

如今,落得個需要時時跪拜叩首,稱呼吾皇萬歲萬萬歲的地步,還不一定能換來宋朝皇帝的和顏悅色,這屈辱怎能消受得了!

宋太宗有一天,到皇家藏書的「崇文院」觀賞書籍命令李後主、南漢後主兩位皇家俘虜作陪,看着看着,宋太宗突然轉向李後主,指著書架上的書,對他說:「聞卿江南讀書,此簡冊多卿舊物歸朝來頗讀書否?」

這不是故意炫耀,不是故意屈辱,又是什麼?

你的藏書,都成了我的戰利品,我還要故意刺激你,歸順我之後,還有在繼續讀書嗎?

李後主能說什麼!只能彎腰鞠躬,感謝吾皇萬歲萬萬歲。屈辱嗎?屈辱還多着呢!宋朝皇帝豈止羞辱你這個小皇帝呢!他還要羞辱你的妻子,美女小周後啊!

十國春秋》裡記載了,南唐滅亡後,小周後隨李後主北上。明着,宋朝皇帝封她「鄭國夫人」,暗着,不過是皇帝高興時的「玩物」、「伴遊」,興致來了,就宣小周後入宮「爲燕樂」,燕樂是幹嘛?就是陪皇帝歡樂啊~

一進宮,常常是「進輒數日裁出」,她是李後主的皇后,卻成了宋朝皇帝的玩物,後宮伴侶,李後主不痛苦嗎?小周後不痛苦嗎?

但又能怎樣呢?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李後主最痛苦的,或許還不是眼睜睜看着妻子,被召入宮中數日不回,而是,小周後回來後,必定痛哭失聲,「詈(罵)後主,聲聞於外」。

場面夠慘吧!

小周後顯然受盡屈辱,回來後,拿李後主當宣泄,痛罵他無能,軟弱,無法保護自己的妻子。咒罵之聲,傳到屋外。更讓李後主難堪不已。

李後主能怎樣呢?他只能默默「婉轉避之」,讓小周後盡情宣泄。多悲慘,多哀涼的,末代皇帝末代皇后的處境啊!生不如死,然而,如今想死,也未必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