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論》代價不菲的政策逆選擇

淨零排放是國際趨勢，也是既定的政策方向。但在電動機車的發展過程中，卻遭到二次的扭曲（逆選擇）。圖／本報資料照片

產業政策是政府推動產業發展的重要工具，例如半導體產業得利於工業技術研究院的技術開發、政府租稅優惠、科專計劃補助等國家資源的槓桿效果，造就了今日臺灣半導體業在全球發光發熱。但如果政策扭曲、誤用，形成政策的逆選擇，則可能會帶來更大的風險或資源的錯誤配置。淨零排放是國際潮流趨勢，也是政府既定的政策方向。不過，在電動機車的發展過程中，卻遭到二次的扭曲（逆選擇）。

所謂逆選擇（reverse selection），通常指保險公司在事前（契約簽訂之前）因保險公司和投保的個人雙方握有不同程度的資訊，致劣質產品驅逐優質產品。例如個人隱匿資訊或提供不實資訊，以至於保險公司提供較貴、不符合效益的產品，進而出現市場交易產品品質下降的現象。用在此處的買賣雙方係指政府和燃油機車業者。

政府在設計補助政策時有若干漏洞（或由於民意代表遊說政府開了破口，將燃油機車納入補助範圍），使得燃油機車業者掌握更多籌碼，可以採取主動降價，攫取燃油機車的市佔率，排擠電動機車，形成逆選擇現象。

第一次的逆選擇系發生在2019～2020年時，當時行政院環保署（現已改製爲環保部）施行汰舊換新補助方案，在淘汰二行程機車的原則下，更換新車時，除了電動機車外，多加了本來就快淘汰的七期燃油機車，大開時代倒車，也因而重創了臺灣電動機車的發展。第二次發生在最近，燃油機車業者大幅降價、衝高市佔率，享受政府汰換機車政策的補助，卻使政府政策的美意大打折扣，再次衝擊臺灣電動機車的發展。不僅戕害了政府的公信力，也使臺灣離淨零排放的目標又往後倒退。

根據政府的規劃，2023年電動機車的市佔率要達30％，目前只有10％左右，離目標相當遠。淨零排放目標未能達成，將使社會的外部成本提高，除了受害業者必須繳納更多碳費（稅）、進行更多的減碳努力之外，也影響了全民的健康。

因此，政策應改弦更張，我們覺得政府的政策工具除了胡蘿蔔之外還應該要用棍子。觀諸國外經驗，除了減少燃油汽機車的停車位，提高燃油汽機車的停車費用，並訂定燃油汽機車排放標準，採取類似歐洲國家的作法，一旦超越標準，不罰開車、騎車者，而是回過頭來懲罰汽、機車製造商，才能發揮遏止的作用。另一方面，泰國則對燃油汽機車課徵碳稅，提高民衆購買燃油汽機車的成本，才能加速電動汽機車的普及。

當然，相關業者也不能置身事外，針對電動機車業者，除了既有的中央、地方政府補助之外，廠商也應該適度降價，以期縮小燃油機車和電動機車的價格差距。如此一來，才能鼓勵更多電動機車的購買行爲，快速達到最小的效率規模，進而使電動機車的市佔率可以突飛猛進，並逐步擺脫對政府補助政策的依賴。

另外，電動機車的發展也可以結合社會住宅政策，解決年輕人租屋、購屋不易的困境。例如新北市三重區和蘆洲區的房價相比，三重新大樓可能一坪70萬元，蘆洲大概在40萬元左右。如果多數人口在臺北市、新北市工作，可以考慮搭乘大衆捷運系統至三重區。但政府應設計政策普及共享電動機車，協助他們回家的最後一哩路。除了電動機車的普及（如擴及五股、土城）外，充電樁布建也很重要。

在共享電動機車配套完整、費用又不高的前提下，年輕的族羣可以利用共享機車搭車回蘆洲、土城、五股一帶的住家。只要增加30分鐘左右共享機車的通行時間，一坪房屋就可以輕易省下2、30萬元，對年輕人購屋、租屋壓力有很大的減輕作用。臺灣現已經沒有低廉房價的淨土，尤其在雙北房價，如果扣掉公設，房價所得比絕對名列全球前十名。政府如果在大衆運輸系統上再不多努力，將愧對青年、中低收入族羣。

徒法不足以自行，業者永遠可以取巧於政策的不良設計，導致政策逆選擇，產生的社會成本由全民來埋單。因此，政府除了胡蘿蔔之外，必須堅持擇善固執，無視於民意代表的壓力，制定懲罰工具，才能避免政策的逆選擇。如此，纔可落實淨零排放及2023年電動機車30％市佔率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