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論》人民幣LPR凍息近一年，未來動向值得關注
大陸最新的貸款市場報價利率（LPR），於日前正式公佈。其是當前人民幣貸款利率的主要參考基準，官方每月20日左右公佈一次。惟自去年4月以來，該LPR一直持平而無變動，已等於是「凍息」11個月，包括這次公佈者。然而，大陸政府未來如何靈活運用這項利率工具，以配合新的經濟發展規劃，及因應仍受疫情衝擊的海內外經濟新形勢，無疑是重要課題。LPR的未來動向，相當值得關注。
中國人民銀行授權大陸全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於3月22日公佈最新的月份LPR，其具體內容是：1年期利率3.85％，5年期以上利率4.65％，效期至4月公佈新LPR爲止。如此利率水平，系自去年4月沿用迄今。按，LPR乃是大陸新興的銀行貸款業務參考利率，目前已近乎取代傳統「貸款基準利率」；至於銀行存款利率，則仍主要參考「存款基準利率」。
去年第一季，由於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大陸LPR曾有一波下調。其中，1年期、5年期以上利率，分別自前年12月（疫情發作前）的4.15％、4.8％，降至去年4月的3.85％、4.65％，降幅依序僅爲0.3個、0.15個百分點。且去年4月20日公佈當月LPR以後，該LPR即連月持平，既未續降，亦不反彈回升。
去年大陸經濟備受新冠肺炎疫情衝擊，內需相當疲軟，居民消費物價指數（CPI）漲幅逐月收窄，甚至一度不漲反跌；這本是適合降息撐經濟的時機，但人民銀行自4月後即不再調降LPR，而使用較緩和的「降準」、「逆回購證券」等手段，來供應民間所需資金，顯示其非常嚴謹地守住「穩健貨幣政策」準則。惟去年大陸國內生產總值（GDP）僅年增2.3％，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內需重點指標）則年減3.9％，皆須在今年大力提升。
今年是大陸經濟發展的一個新紀元，3月上旬舉行的全國人大與政協「兩會」，除通過「十四五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以發動全大陸共同打造更高水平的經濟發展格局之外，同時設定今年的GDP增長目標爲「6％以上」，擺明要回復疫情發作前的經濟增長水平。後者即會牽動今年的人民幣利率政策。
由於疫苗作用尚未充分發揮，今年海內外經濟都仍難擺脫疫情陰霾，因此，中國大陸設定的上述全年經濟增長目標，實是一道難題，要達標談何容易？爲此，大陸官方有必要儘量地動用撐經濟的政策工具；其中，利率工具當然也有必要「備戰」，即準備隨時派上用場。
在這種情況下，大陸的LPR實不易再「凍息」到今年底，即未來九個月內調整的可能性不小。至於調整的方向，理應是「優先考慮下調」；其理由包括：一、當前人民幣利率水平顯著高於美歐日等主要貨幣，不利於中國大陸經濟的對外競爭。二、今年前兩個月的大陸CPI，漲幅仍甚低，遠不及官定的年度CPI可容忍上漲幅度3％。三、今年大陸出口貿易額設若能大幅增長，則人民幣匯率當會如去年一樣地有強勢表現，因而LPR利率有必要考慮下調，以作「雙率互補」；這樣也能幫助出口廠商應對本幣升值。
總的來說，今年年底前，大陸LPR下調的理由相對充分。但若CPI顯著回升等情況發生，LPR的下調因素就會消減。至於LPR之上調，目前看並非短期內會發生的事情，除非國際上既有的降息風今年內就全面逆轉爲升息循環。無論如何，要讓LPR能具有升降彈性。
更長遠地看，大陸LPR另有必要配合「十四五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該綱要金融相關篇章明白提到：「健全市場化利率形成和傳導機制，更好發揮貸款市場報價利率基準作用」。由此可見，LPR即起有必要大步邁向市場化，俾機動、靈活地反映總體財經形勢變化，因而LPR凍息的情況，實不適合再延續太久。
而LPR的市場化，更牽涉大陸一個重大的金融發展目標，就是「人民幣國際化」。若要讓人民幣暢行國際，則不但其匯率須隨行就市，其利率亦須充分市場化，兩者相應，才能提升人民幣的國際能見度和吸引外人投資持有的能耐。
值得注意的是，「十四五規劃及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的經建目標，也可說是人民幣國際化的基礎。換言之，把大陸經濟做大做強了，人民幣要暢行國際就會事半功倍。爲此，相關的金融改革創新，應當儘早大力推動；LPR的市場化，自是其中重要事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