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美國「簡單粗暴」的年代已經過去(李學文)

抖音遭美國政府強力追殺。(示意圖/路透)

《商業週刊》報導,根據數據調查機構Sensor Tower,3月前3周,美國下載次數最多的App是中國電商在美國推出的網購平臺Temu。第二名是字節跳動的影片剪輯軟體CapCut,第三名是TikTok,第四名是中國快時尚網購平臺Shein,直到第五名纔是來自美國的Facebook。對美國人而言,這真是情何以堪!《華爾街日報》評論,中國科技公司用廉價的人力大軍不斷微調產品,就如同中國科技業的一個術語,刺繡,是打敗西方公司的秘密武器。

數位匯流風潮已然經過十多年,後數位匯流年代,比的是軟實力─數位內容及應用服務。年輕人可能不見得知道全球在競逐硬體力、硬體建設的那段過去。

20世紀以來,隨着科技的發展和建築技術的不斷創新,全球建築競比高度呈現出爆發式增長。例如,美國的帝國大廈、阿聯酋的哈利法塔、中國的上海中心等都是現代高層建築的代表。1990年初我赴紐約市留學深造,是此生第一次建築物對我產生具大震憾的經驗。帝國大廈、克萊斯勒大廈、川普大樓、花旗公司中心、GE大樓、泛美航空大廈、伍爾沃斯大樓、世貿中心北塔和南塔等等,沒有一棟建築不讓我驚豔不已。

住在紐約非常多年的臺灣留學生跟我分享她的想法。美國建築想要稱霸全球其實手法很簡單,就是所謂的「簡單粗暴」。我納悶問原因,她說,拿世貿中心雙塔來說,它的外形就是將兩個長方型的建築物高度儘量往上長延伸到極致,自然就可稱霸全球,即使外觀沒有多麼特殊的設計,想想還頗有道理。

1991年我畢業回臺,當時臺北市最高的建築物乃是位於敦化南路38層樓高敦南東帝士大樓(現爲敦南摩天大樓),而到了1993年底,臺北市最高建築物的頭銜便讓新光人壽保險摩天大樓(51層樓)給奪走。猶記彼時多少臺灣人前去膜拜朝聖,因爲真的大開眼界,1994年10月16日,新光人壽首度開辦大樓登高比賽,並開啓臺灣登高賽史。想想90年代的紐約與臺北,大國小國之差異,真是不言可喻。

中國呢?根據維基百科的統計,中國是當下世界上擁有高樓數量最多的國家,截至2022年,中國有多達超過1400座高度150米以上的高樓,其中超過50座是300米以上的超高層摩天大樓,而其中有12座甚至高達450米以上。

美中之間比完硬實力後,當然就要比軟實力了。問題是,軟實力也可如硬實力一般,稱霸良久?

自從網路成爲現代生活的顯學,以美國爲首的各種型式內容及應用服務便風行草偃席捲全球。是美國人定義了什麼叫搜尋引擎、定義了什麼是社羣媒體、什麼是電子商務、什麼是數位影音的破壞式創新?這麼多年下來,可能我們從未想過第二種可能性吧!拿我最熟悉的數位影音領域而言,這麼多年來我曾見過無數有趣又創新的應用,但我們都無緣一用,可能也都跟美科技巨擘壟斷市場有關吧!

日前,美國兩黨質疑中國短影音平臺抖音的數據安全性,聯手在國會訊問該公司執行長。問題是,美國立法者要擔心的可能不只TikTok,因爲前4名都是中國公司開發的應用程式,難道美國政府應該怪自家民衆沒有愛國心,不支持自家人產品嗎?

一直以來我都認爲,國與國之間的政治鬥爭對一般庶民而言,是較遙遠的事,較少民衆會因爲愛國心而只買國貨,而在網路的世界裡,不是什麼內容或服務有趣就會接受嗎?他們會在乎是哪一個國家提供的嗎?靠政治手段鼓吹民衆只用本國的內容及服務,可不是太健康!今日要不是微軟的ChatGTP,世人又怎知搜尋引擎不只Google一種選擇?美國人是否也該思考一下,無論是硬體或軟實力,簡單粗暴的年代是否已過去?什麼纔是更有趣、民衆更想要的內容及服務?也許,反壟斷及多元創新,纔是未來世界所需!

(作者爲科技媒體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