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人工智慧繁榮福兮禍所伏（丁學文）

輝達GTC大會發表機器人平臺Isaac，激勵所羅門、廣明等機器人概念股成爲本週盤面焦點。圖／freepik

由於看好臺積電後續受惠蘋果AI訓練用晶片急單報到，及高階M系列晶片需求增加，Morgan Stanley 繼3月初調升臺積電目標價至850元后，再將目標價調升至860元，加上美國聯邦準備理事會（Fed）的可能降息預期，高成長的人工智慧（AI）族羣持續獲得市場資金青睞，還在推升着臺股的飆高，臺股在3月21日開高走高，收在20199.09點，站穩2萬點收盤，再創歷史新高。

無獨有偶，隨着NVIDIA的AI盛會GTC正式登場，不僅發表了地表最強晶片Blackwell，執行長黃仁勳更放豪語指出，資料中心1年生意達2500億美元（約新臺幣7.98兆元），NVIDIA將搶食大部分業務，這刺激了NVIDIA股價一路反彈。不過，一飛沖天的股價已經開始有些波動發生，加上歐美各國的監管大刀已經拿了起來，以及上個月的瑞士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年會上，OpenAI執行長Sam Altman提及人工智慧（AI）產業正走向能源危機。

人工智慧真的這麼神奇嗎？隨着全球對於數據保護的重視，隨着人工智慧對能源的消耗劇增，監管浪潮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我們又應該怎麼看待人工智慧正在帶給我們的未來？

真的，春暖花開的四月天已經開始，但全球的歡欣鼓舞卻沒有停歇。放眼望去，一個一個的股市都在打破各地的歷史紀錄。據倫敦證交所集團（LSEG）統計，截至3月13日爲止的1周，全球股票基金強力吸金226.3億美元，而且是連3周淨流入，顯示投資人仍然強力看好全球股市再過來的表現，連美國聯準會（Fed）延後降息都沒有人擔憂。

但說實話，現在的平均本益比已經來到34.3，不過利潤前景卻是充滿挑戰。當然，許多投資人相信人工智慧無所不能。對企業主的調查也表明，他們對這個新科技的未來抱持着前所未有的熱情，有一些企業甚至開始嘗試導入，並聲稱它們正在帶來革命性的生產力提升；更重要的是人工智慧可以幫助企業削減成本並創造更多價值，從而促進經濟成長和企業利潤。

但這對一個還處於萌芽階段的新技術來說真的過於沉重。另外，科技發展遠不是未來幾年企業發展的唯一變數，還有充滿不確定的地緣政治環境、全球貿易量的持平或下降、美國兩黨對大型企業的不友善等等；此外，和通貨膨脹的對戰還沒有落幕。當然，過去幾十年做空股市的人肯定懊悔不已，預測經濟衰退好像變成沒有人敢嘗試的任務。

到目前爲止，這個世界的許多人已經被人工智慧日夜轟炸，完全認識了它對人類的潛在好處以及風險。可是隨着越來越多資金與企業投入人工智慧，肯定也會開始意識到它對自然資源的消耗到底有多大？更不要說在現在這個「數據即國安」的地緣政治緊張中，拿不到全面或是優質的數據，再好的人工智慧軟硬體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甚至容易被有心人士所用。區域分化和保護主義延伸出來的監管大刀更可能成爲讓人工智慧支離破碎的始作俑者，所謂的「禍福相依」莫過於此。

同時，大型科技公司正使用着越來越多的水來冷卻那些能源密集型的數據中心。運行生成式人工智慧對電力和水的需求則更強烈。上個月在達沃斯，OpenAI執行長Sam Altman已經承認，未來的人工智慧將消耗大量的電力，能源沒有辦法突破，就沒有足夠的動力達成運作。

看來人工智慧的熱浪帶出了一個諷刺卻沒有答案的矛盾。國際能源總署IEA表示，2022年數據中心、加密貨幣和人工智慧佔全球電力需求的近2%，到2026年這一數字可能還會翻1倍，幾乎和日本全國的電力消耗相當。愛爾蘭是伺服器場的首選地點，目前已經開始限制新的數據中心與電網的連接；其他國家也開始探索是不是應該展開監管。

美國最近的一項民主黨法案正在制定人工智慧對環境影響的具體標準；歐盟企業永續發展報告也在要求數據中心營運商必須揭露對環境的負面影響。因爲這樣，我感覺吧，隨着全球化不再，保護主義興起，各個國家都把安全韌性放在了經濟增長的前面，我們不能再用過去的角度推斷一個新科技的爆發，「監管+能耗」一定會成爲政治介入最堂而皇之的一個藉口，我們在看待人工智慧可能帶給我們的美好想像之際，不要忘記如今的全球政經情勢已然丕變，全球化退位的後續異化纔剛剛開始瞄準人工智慧。（作者爲創投合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