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侵犯爲何成美軍痼疾
近日，美國陸軍部長瑞安·麥卡錫宣佈對胡德堡基地一名叫瓦妮薩·吉倫的20歲女兵被性侵和錘殺分屍惡性事件的調查處理結果：對負有責任的14名官兵給予開除或停職處分，包括對3名高職級軍官處以開除，另外兩人處以停職。同時，下令修改相關政策，以解決該基地因領導和管理失誤導致謀殺、性侵和性騷擾等惡劣事件多發的問題。
近年來，美軍性侵犯事件層出不窮，由位於美國康涅狄格州、專門扶助遭受性侵的女軍人及其家庭的“邁爾斯基金會”主持的一項調查顯示：在2002年9月至2003年8月期間，駐伊拉克、科威特、巴林和阿富汗的美國女軍人中，有242名遭到強姦或性騷擾；另外，在駐海灣其他地區的美國女軍人中，被發現的性騷擾事件有431起。這些性騷擾和性侵事件涉及陸、海、空軍以及海軍陸戰隊，被性侵對象有女軍官也有女兵，遭遇性侵的地點有時是在美軍基地內，有時甚至是在危險區域的戰鬥崗位上。
美軍軍力全球分佈、軍人星散五大洲，這是其軍事霸權的體現。但海外駐軍和戰爭不是美軍發生性侵事件的全部原因，發生瓦妮薩案的胡德堡基地就在美國國內。美軍性侵案多發，與其對類似事件懲處不力甚至在某種程度上的縱容姑息有關。
俗話說，“上樑不正下樑歪”。據公開報道，近年來已有多名美軍高級將領因行爲不檢而斷送前程，如2019年12月13日，美國防部高官蓋伊·羅伯茨因性騷擾女下屬而被解職。一名男將軍甚至在辦公室對女中將克勞迪姬·肯尼迪進行性騷擾。
也有人認爲，美軍性侵犯高發的原因之一是其忌憚影響集體榮譽和戰鬥力而姑息養奸。軍隊作爲一個面對殘酷戰爭的武裝集團，集體榮譽和高度團結是戰鬥力的來源之一。但在美軍，這種對集體榮譽的強調，卻異化成了對個體尊嚴的侵蝕甚至無視，以至於把性侵這樣嚴重侵犯人權和個人尊嚴的惡行，當成了細枝末節的小事。具體而言，就是上層不以爲意，基層粉飾太平，在性侵、性騷擾事件發生之後，只要沒有造成無法掩蓋的大丑聞，往往是在“維護集體榮譽”的幌子下息事寧人。
據媒體報道，一名美軍女上尉在海灣前線遭到強姦，她在遭受侵害後30分鐘內向上級作了報告。事件的處理結果卻是施害者得到升遷，受害者被解除軍職。據統計，對於發生在美軍的性侵、性騷擾案，僅有53％得到了處理，而報告遭到性侵的受害者，卻有70％受到各種打擊報復。
美軍性侵案多發，相關責任部門措施不力也難辭其咎。美軍各級都設有糾察風紀和調查違法、違規的責任部門，但它們至少在調查、懲處性侵和性騷擾問題上表現得軟弱渙散。以發生瓦妮薩事件的胡德堡基地爲例，平均每年發生性侵、暴力等惡性案件達129起之多，而基地刑事調查處卻常年處於人手不夠、調查人員經驗不足，以及案件處理草率結案的狀態。
美國陸軍部長瑞安·麥卡錫針對女兵瓦妮薩·吉倫被性侵和殺害事件承認，“胡德堡基地內部甚至形成默許性侵和性騷擾的惡劣氛圍”。遍及各個軍種、貫穿平時戰時，在美軍長期存在的性侵事件表明，這種“惡劣氛圍”並非只存在於胡德堡基地，造成這種“惡劣氛圍”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
當前，包括美國在內的很多發達國家都面臨徵兵難的問題。美軍的兵員缺口越來越大，如美國陸軍2018財年的徵兵目標原定爲8萬人，後下調至7.65萬人，但最終仍有6500人的缺口。無奈之下，美軍只得降低徵兵標準，將有吸毒、偷竊、不端行爲，甚至有作奸犯科較輕犯罪記錄的人員徵招入伍。這樣不僅增加了管理難度，也使得包括性侵在內的違規犯罪行爲明顯增加。
美軍實行制度性的崗位輪換，一名軍人在同一個崗位的時間一般僅有兩到三年，最長不會超過四年。輪換的崗位可能在國內各部隊之間、國內和國外部隊之間、全球各美軍基地和部隊之間。這種輪換制度的好處是使軍人不斷面對新的工作崗位與工作內容，保持新鮮感、刺激性和積極性，以造就多能型人才。但它的“副產品”之一就是造成軍人居無定所，家屬和配偶更不可能隨遷移居。
美國的傳統和文化崇尚個人主義，軍隊雖強調紀律與制度，但仍然留有較多的個人空間。對於男女之間兩情相悅的關係，美國社會給予充分的理解與接納。如果兩情相悅，在不違規違紀的情況下，當然沒有問題。如其違背任意一方的意願，輕則爲性騷擾，重則爲性侵。而男女關係大多發生在私密空間和特定情境，這就造成評判是否性侵在取證和認證上有難度。
美國陸軍部長瑞安·麥卡錫在就此案接受媒體採訪時，承認美軍對遭受性侵犯和性騷擾的女兵保護不足，但是，面對記者“瓦妮薩·吉倫能討回公道嗎”的提問，他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瓦妮薩家人聘請的律師卡瓦姆則一語道出關鍵：“就像我們不能讓狼看守雞舍一樣，我們也不能指望出問題的人自己來解決問題！”
（作者單位：國防科技大學信息通信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