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ita's CCR紀事錄35／小隻女戰河馬

Anita's Angle

喝酒鬧事，古今中外皆然，泡夜店所遇上的人形形色色，各式三教九流不會少，配上酒精的加持，令人眼花撩亂的腥羶色，荒唐行徑更是不用說。我在美國的大學時期對夜店熟門熟路（小故事請看（32）不願被撿屍的後果），每個禮拜定時報到，當時許多亞裔學生、或留學生，多會選擇Asian night－－雖然也會有白人、黑人或其他人種參與，但以亞洲人羣聚爲主，夜店中多會撥放hip hop嘻哈風格的音樂。

某晚姊妹們和我從舞池中央退下，坐在沙發上休息小酌，突然天外飛來一個龐大的身軀，橫躺在我們三、四個女生的大腿上，大家對於眼前突如其來的肉體只覺得又沉又重，不約而同 地雙臂往外推，將那男生推開、順勢滾到地上。眼見他一手雙腳撐在地上，另一手在空中揮舞着保持平衡，身子都還沒站穩，一個厚重的小玻璃杯「咻」地朝他飛去，他身子踉蹌並未刻意躲避，但杯子並沒有打到他，直接砸在男生後方的牆上，發出「乓」的聲響，即便在音樂轟聲如雷的夜店裡也聽得相當清楚，接着杯子從牆 上彈落、掉在地上跌個粉碎。

接着一位纖細高挑的女生指着那男生大罵，投擲「暗器」的兇手便是她，有兩三個女生拉扯着她的手臂、肩頭，防止她往男生身上撲去－－音樂雖然吞食了她的叫罵聲，但從表情不難看出女孩的憤怒。過沒三秒，一個男生激動地跳越過人羣，幾個靠在走道邊的小圓凳隨着他飛身躍過，也顫抖起來轉了一小圈－－坐在沙發上的姊妹們和我，身子自然地往後退了退，不想被掃到颱風尾－－只見飛躍男將地上的踉蹌男拎起，揮拳揍下去，而高挑女 仍氣憤不過更激動地叫罵着。

就在此時，幾個在夜店工作的男性promoter公關，包括我們在夜店打工的朋友紛紛擁上，將飛躍男拉開，另一邊兩個肥大的黑人保鑣將踉蹌男提起往外頭帶走，而除了我們幾個女生和周遭一些客人目睹這一切外，其他人都各忙各的，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嗨的繼續嗨。我們的promoter朋友來關心我們：「還好嗎？有沒有受傷？」見我們因手腳被灑到些酒水而皺着眉，但均沒有掛彩他接着道，「剛剛那男生想搭訕那女生， 死纏爛打又毛手毛腳，所以…」姊妹們僅稍微唏噓了一陣。

小小口角暴力在夜店是司空見慣，不過大部分人、尤其是女孩子，多是旁觀者的腳色，沒想到我卻動了手。一晚，我和兩個身形特別瘦小的姊妹一起在舞池中扭動着，我算是中等身材，但她們兩個都是僅40公斤出點頭的紙片人，還沒過半夜，我們身旁出現一羣東南亞裔團體，約七、八個人，當中不乏壯壯的女生，其中一個女生體積比我還大了一倍。那是羣來慶生的大學生，平常從未見過他們的身影，應該不是常客，他們跳得很興奮，身軀抖動、長髮狂掃，光是我的臉上就被粗粗的髮尾甩到好幾次。

當晚人不算多、舞池也不很擁擠，常客的我們倒也不想和他們計較，移了移駕，卻沒想到披頭散髮的河馬女那羣人如磁鐵般又靠近了我們，手臂、髮絲、巨臀揮舞頂撞着姊妹們和我。我們有點無奈地皺了皺眉，再次移駕，而河馬團三度吸附過來，一旁在夜店做promoter的男性友人湊過來向我們低聲道歉：「他們應該是第一次來，沒見過世面，妳們別計較。」說完請我們喝了杯酒。

第四次靠近，音樂中的歌詞正好唱着「lean back, lean back往後靠、往後靠」，河馬隨着音樂往我那兩個瘦小的朋友身上壓去，她們兩人佝僂着身軀躲不開，看得我心頭火起，「妳喜歡往後靠是吧？讓我來幫幫妳！」心裡才冒出這念頭手已伸出，猛地一下將她頭髮往下扯，她往後仰狀似要做個鐵板橋，只見她雖胖但身手還真矯健，後仰後一躍而起轉身面對我們大喊：「誰扯了我的頭髮？誰他媽的扯了我的頭髮？！」姊妹們對我無預警的舉動雖感驚訝，但我們三人卻相當有默契地做出無辜的表情、並在同時間往身後看去。

我們後方正好站了位一臉幸災樂禍湊上來看熱鬧的男生，只見河馬往他撲去，他趕緊到退慌忙地搖搖手「不是我！不是我！！」那女生怒火無處發泄到處問有沒有人看 到誰拉了她的頭髮，我身後有人輕輕拉了我的髮絲，我斜眼看到是一個站在吧檯旁的男生朋友露出嘲弄的眼神，顯然他將經過看得一清二楚，我對他撇撇嘴示意別輕舉妄動。那女生帶着怒火回到位子上喝了輪酒才又繼續狂舞，我們則退到一旁低調地竊笑討論着，多年後仍是我們茶餘飯後的小回憶。【下集待續（36）變調的遊 樂園】

●作者Anita，碩士，金融業。本文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ET論壇歡迎更多參與，投稿請寄editor@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