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ita's CCR紀事錄X／上海搶計程車

Anita's Angle

臺北計程車的價格和便利性是許多國際級城市都望塵莫及的，國外大部份城市的計程車執照發放管制嚴格，也因此車數往往與城市的人口不成正比，失業若想要暫時開計程車賺點外快，更是不大可能的事。

一年冬天，朋友和我同遊上海10天，我們各自住在親戚家，每天再相約去不同的景點觀光。我剛到的第一天是禮拜五傍晚，舅媽趁着舅舅還沒下班，先帶我到新天地晃晃、稍微熟悉一下上海街道，因爲入夜後天氣很冷，我們沒走多久便打算先回家。

新天地附近外國人多，又逢交通巔峰時段，放眼望去，綴滿車燈的大馬路上，有許多張望、舉手叫計程車的身影，空車卻少得可憐。舅媽和我換了好幾個街口、在寒風 中揮了40幾分鐘，仍無車可乘，就在我們決定再往前走走的時候，一臺空車見到我們舉高手臂便緊急煞了車，但停妥止住時已在我們身後，離後方兩個也在叫車的 中年男子近了些，其中一個高喊着：「來了來了，咱們的車來了！」他加重了「咱們」二字，說着便開了後車廂要將幾個紙箱搬上車。

我快步往車子走去，不理正在裝貨的兩人，一屁股坐進去，舅媽本來想跟對方理論幾句，見我根本不理會就上了車便也跟着入座。兩個男人開始叫罵：「操他媽的，這咱們先看到的車！」另一人也接道：「妳們這兩個婆娘給我下車啊！」

舅媽故做鎮定地稍微回一句：「是我們先看到的。」

其中一個男的拉開車門想繼續理論，我冷冷地看他一眼、靜靜地說：「我瞧你是卸貨快還是卸人快。」對方愣了一下、才邊罵邊將物品從後車廂再搬下來。回到家後，舅媽邊敘述經過、邊說她其實當下挺害怕的，也被我的「狠勁」嚇了一跳。

過沒幾天，朋友想去陸家浜路上訂製成衣，買了一下午，東西多到得在現場買行李箱拖着跑，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我們兩人才出來要叫車，也是繞了好幾個路口等不到 車，好不容易我眼尖看到一臺空車開過一個轉角，我一把搶過朋友的行李箱、蹬着3吋高跟長筒靴往前追，頭也不回地對向來慢吞吞的朋友隨口丟了句：「妳慢慢 來，我先上車！」追上後我一氣呵成地將行李箱塞進車內、自己閃身進入坐穩後，我叫司機靠邊停，朋友才大搖大擺地從後方走來、慢條斯理地上了車，她很開心地 笑道：「Anita跟妳出門果然很方便。」

一天晚上，我搭捷運回家，雖然舅舅家已號稱是「捷運住宅」，但大陸地大、房子與捷運站仍有好大一 段距離，舅媽總是叫我快到站前打給她，她會來接我。已經是包吃包住的我不想麻煩她，出了站打算自己叫車，站外有一大片讓計程車排隊的空地，卻沒一輛車；不 過陸陸續續一直有空車駛來，每隔一兩分鐘就有人搭上車。我見沒人排隊，便逆着車子行駛的方向往前走走，希望能先攔到一臺車。

沒走兩步車子就來了，我正要拉開後座車門，身後一個女生扯了一下我的包包大聲說：「ㄟ！是我先來的耶！」到底誰先誰後我不是很清楚，不過見她大包小包的，我本來想將車子讓給她，畢竟陸陸續續一直有空車、也不怕要等很久，但她又猛力拉了拉我的衣袖：「這我的，妳走開！」

我臉上線條一緊，甩開她的手、爬進後座將門關上，我將雙臂交叉在胸前，挺挺地坐着，她見狀便拐着大包小包爬進前座：「這明明是我先來的，師傅（大陸稱司機爲 師傅）你評評理啊！別載她、叫她下車啊！」她邊說邊回過頭指着我的鼻子，卻見我板着臉直視前方不理她，叫嚷了幾句卻沒人迴應，她才又揹着身上的包袱邊抱 怨、邊擠出車門。

到家後，我和舅舅、舅媽分享我當天的行程：「我今天在捷運站櫃檯順便將交通卡（類似臺灣的悠遊卡）儲值的時候，一個瘦瘦的辣妹也是不排隊從我身後搶到前面，一個男站務員正從櫃檯外面要走到座位上服務我們，我就淺淺地對他點個頭微笑一下，雖然辣妹已經趴在櫃檯上了，但那先生就先幫我儲值了。」我嘿嘿笑兩下，「辣妹後來臉超臭的。」

聽完，舅媽笑笑說：「我看妳挺適合在大陸生活的。」【下集待續（十一）種族歧視經濟學】

●作者Anita，碩士，金融業。本文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ET論壇歡迎更多參與，投稿請寄editor@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