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機密武器試驗場:誕生近80年 曾曝炭疽危情
(原標題:走近美軍機密武器試驗場 位於猶他州沙漠的生化武器測試和訓練基地達格韋誕生近80年,曾曝炭疽危情)
▲人體模型都配備了口罩和呼吸器,經受各種化學試劑的“考驗”。
在美國猶他州首府鹽湖城西南方向大約140公里處的沙漠裡,有一個神秘的達格韋武器試驗場(以下簡稱“達格韋”)。達格韋佔地3243平方公里,有着絕美的沙漠風光,但極少人會想去那裡徒步旅行,因爲,自1942年以來,這個地方一至是美軍進行生化武器研究的軍事試驗場。幾十年來,那裡基本上都是禁區,機密又神秘。
在那裡,美軍科學家研究的是如何抵禦各種危險的可能致命的“藥劑”“毒劑”。
根據達格韋官網的介紹,達格韋的主要任務是“測試美國和盟軍的化學和生物防禦系統,並對國防材料進行核、生物和化學污染生存能力測試。”“(達格韋)利用其最先進的實驗室,配合廣泛的現場測試網格,以充分確定被測試項目的性能特徵。”
據洛杉磯非營利研究機構“土地利用解釋中心”的說法,“這裡是美國主要的生化武器測試和訓練基地,將化學和生物實驗室的微觀世界與大規模的測試和訓練結合起來”。
達格韋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942年。那是在二戰時期,美國政府需要一個大的區域以測試強大的武器,最終選定了猶他州沙漠的這片土地。當時,這個地方被用來測試化學噴霧劑、噴火器,各種解毒劑和防護設備,甚至是燃燒彈。二戰時,美軍通過達格韋模擬對德國城市地區和日本小村莊的攻擊,模擬世界末日。
從那時起,達格韋研究和測試了包括核反應堆熔燬試驗、宇宙射線研究和化學武器處理在內的各種情景。
在起初的幾十年裡,達格韋主要研究攻擊性武器,即用於直接攻擊敵人的生物和化學武器,進行過的實驗包括武器化蚊子和跳蚤。
20世紀50年代,達格韋啓動“大癢行動”。這是一個測試武器跳蚤的試驗,數千只未感染疾病或病原體的跳蚤,被放入集束炸彈中,以評估它們是否能在發射後依然存活。20世紀60年代,達格韋進行了第二個試驗“領頭羊計劃”。蚊子被注射惰性疾病、惰性細菌和惰性病毒後,被釋放到幾組志願者身上,這些志願者在試驗期間被一次又一次地叮咬。
1969年,美國宣佈放棄使用攻擊性生物武器,一直到1973年,美國逐步銷燬生物武器。1975年,國際《禁止生物武器公約》生效。
但是,達格韋仍在進行化學和生物製劑測試,以研究檢測方法和防禦措施;那裡也仍然儲存着一些地球上最致命的化學和生物製劑。
“雖然達格韋過去曾在其範圍內使用過活體生物和化學藥劑進行露天試驗,但目前的現場訓練是使用模擬惰性材料進行的,這些惰性材料具有類似危險藥劑的特性,”土地利用解釋中心分析。
達格韋的存在,是對真實災難場景的遠程安全模擬,這是美軍覺得有必要向公衆傳達的重要信息,傳達遠程模擬的安全性,遠程模擬的保密性,遠離窺探的目光。
透明化 向媒體學生開放,披露部分內部情況
達格韋試驗場內究竟在做什麼試驗?當地社區也對該試驗場的運作提出了疑問。由於其任務的機密性,這個地方戒備森嚴,四周佈滿了高高的帶刺鐵絲網,進出受嚴密監控,全副武裝的警衛們在巡邏。
鑑於近年來頻繁被曝的安全事故,達格韋表達出“更加透明”的願望,希望通過向公衆介紹(部分)內部實際情況,更好地“成爲當地社區的一部分”。達格韋開設專門的活動頁面,列出對公衆和當地社區開放的活動。杜格韋還參加了歷史頻道的“UFO獵人”節目,在節目中,當地居民和UFO觀察者接受了採訪,檢視了杜格韋內部的一些影像。
不能看到全貌
2018年,達格韋舉辦了媒體日,向多家媒體打開了大門。同一年7月,猶他大學工程學暑期課程的90名學生也來到了這裡。
“我認爲讓媒體到這裡來非常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讓公衆到這裡來看看達格韋,”達格韋發言人羅伯特·薩克森說,“我們沒有什麼要隱瞞的。”
記者們沒有看到達格韋的全貌,還被要求在乘坐大型貨車前往現場時不要拍攝照片或視頻。儘管如此,他們參觀了一個研究毒劑的實驗室,其中某些毒劑只要極少量就可能致命;進入了英國皇家空軍的某個小隊正在訓練的野外場地,看到了一個經改裝可以釋放致命毒劑而又不會爆炸的手提箱;採訪了十多年來幾乎每年都在達格韋接受訓練的英國上校克里斯·邦德,邦德上校領導的英國皇家空軍聯隊曾被派往伊拉克和阿富汗。
“這是達格韋新的魅力攻勢的一部分嗎?”有記者問。薩克森回答:“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 “我不認爲這是一種新方法的一部分。我認爲它正在試圖變得更加透明,變成社區的一部分。”
事實上,這不是美國媒體首次獲准進入達格韋參觀。2009年,美國科技資訊網的記者訪問了杜格韋,並參觀了裡面的化學測試和生命科學部門。2014年,美國視覺藝術家大衛·馬塞爾獲得許可,一探這個神秘基地,並拍下了大量照片。
據美國科技資訊網報道,在達格韋化學測試部有兩種不同的實驗室:一個評估測試防護設備,如呼吸器和防護服;一個分析各種化學物質的性質。
在防護設備實驗室裡,戴着特殊口罩的人體模型與人工肺相連,並經受各種化學試劑的“考驗”。目的是測試士兵的裝備,使其儘可能接近他們在實戰環境中的裝備。
而達格韋的生物技術部的一項重要任務是製造各種軍事或民用領域主管在其試驗項目中需要的非致病性模擬物。其下又分爲氣溶膠技術分部、大規模毀滅性武器培訓分部、法規遵從性和教學分部、生物測試和抗原生產分部等。其中,氣溶膠技術分部負責所有現場工作和現場測試。大規模毀滅性武器培訓分部旨在爲急救人員(例如消防員、護理人員,警察和其他人員)提供有關處理生物製劑的基本知識培訓。法規遵從性和教學分部旨在確保達格韋遵循自2005年以來制定的有關危險物質處理的新法規。生物檢測和抗原生產分部負責對此類危險物質進行實驗室檢測。
專人相陪無須穿防護服
2014年,美國視覺藝術家大衛·馬塞爾進入達格韋,等待他的除了禮貌的官員,還有嚴格的界限和協議。爲了得到這張“參觀券”,馬塞爾與美國國防部周旋了十年。“在現場參觀時,我不需要穿任何防護服”,但同時,無論馬塞爾去到哪裡,都有個身影緊緊相隨,即使他在空中航拍時也不例外。達格韋指派了專人陪伴馬塞爾,在陰森的鬼城般的地形上游逛。
馬塞爾發現,達格韋試驗場內的沙漠地,有着許多網格,這是受測武器被引爆的地方。沙漠變成了在不同的點測量毒性的工具。達格韋測試過的武器包括激光雷達。根據國際光學與光子學學會2018年發表的一篇研究論文,其2015年至2016年進行一系列試驗,其中包括在達格韋使用激光雷達技術來檢測空氣中的氯濃度。
馬塞爾甚至獲准進入達格韋的實驗室內部。他拍攝下了一個當時剛剛(2015年)完工的名爲全系統活體試劑測試室的地方,這是一個密封的手套箱實驗室,致力於測試檢測炭疽等生物製劑。
但是,儘管保密級別有所改變,達格韋的許多試驗仍然是保密的,達格韋可謂只掀開了神秘面紗的一角。
2015年5月,達格韋最“臭名昭著”的安全醜聞首度曝光。當時美國一傢俬人實驗室發現,來自達格韋試驗場軍方實驗室的炭疽桿菌樣本仍存在活性,美國五角大樓接報後開始調查,事件持續發酵,遭“炭疽烏龍”波及的實驗室及國家不斷浮出水面。
調查持續到2016年,最終發現,2004年至2015年間,達格韋誤將活性炭疽菌通過聯邦快遞等快遞運營商寄至全美50州乃至英日韓等9個國家總計194間實驗室。
據悉,炭疽桿菌可引起炭疽熱等急性傳染病。這種病毒通過皮膚、消化系統和呼吸系統傳播,可被當作生化武器使用。美國不少軍方實驗室把滅活的炭疽桿菌樣本地送給其他商業實驗室或政府實驗室,用於研究防生化措施。按正常程序,炭疽桿菌樣本輸出前,實驗室會使用伽馬射線對其進行滅活處理,並進行檢測,確認炭疽桿菌已經失去活性。
這起安全事故引發了公衆恐慌,還險些導致外交危機,美國國防部官員當時不得不出面向多國政府道歉。所幸,事件沒有對公衆構成健康威脅,可能接觸樣本的實驗室工作人員也沒有出現疑似和確診的炭疽桿菌感染病例。最終10多名軍方和地方監管人員遭處分,其中包括對時任達格韋司令威廉·金作出“終結其職業生涯”的訓斥。
頻曝危機
毒氣失蹤試驗出錯安全性遭質疑
在這數十年時間裡,達格韋曾多次被曝出安全疏漏事故,引起了公衆的注意,達格韋安全控制的有效性受到了質疑。
1968年,美軍用飛機在達格韋進行噴撒VX神經毒氣試驗,結果飛機偏離噴撒區,30英里外放牧的約6000只綿羊死亡。儘管美軍否認有責任,但仍向農民支付了損失。VX神經毒氣是最致命的化學武器之一,人體皮膚與之接觸或吸入就會導致中毒。
從那時起,達格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達格韋方面說,戶外測試不再使用生物或化學制劑,而是使用刺激劑,任務也從“進攻”變成了“防禦”。
1984年,一名退伍軍人不小心被化學品DMMP噴到了臉上,第二天他發現自己出現了喘息和咳嗽症狀,並持續了幾個星期。儘管如此,達格韋陸軍醫院只給他開了止咳藥和抗生素。達格韋安全辦公室向他保證這種化學品是安全的。但到了1988年,達格韋的官員重新評估了這種模擬物,擔心它可能會導致癌症和腎臟損傷。
1994年,美國參議院關於退伍軍人健康的聽證會特別關注了達格韋退伍軍人和平民。一份報告發現,達格韋的居民暴露在當時被認爲是安全的生物和化學模擬物中,但美國軍方後來停止使用其中的許多模擬物,因爲“他們意識到這些東西並不像之前認爲的那樣安全”。
2011年,達格韋再次出現安全事故:在工作人員丟失了一個裝有VX神經毒劑的小瓶後,試驗場被封鎖。包括員工在內,沒有人被允許進入或離開。
2017年,美國陸軍一次內部調查發現,達格韋存在生化毒劑處理和保存不當等一系列問題。調查報告指出,2016年4月19日的一次庫存盤點發現,達格韋官員“未能及時通知化學材料負責人”庫存出現1.5毫升的沙林毒氣短缺。這一劑量的神經毒劑足以導致人在數分鐘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