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入生活深處 作品纔有魅力

生活邏輯出發,是文藝創作關鍵,也是產生作品基礎。沒有生活邏輯支撐,任何高妙的“奇思”、精緻的“造影”,都難以撐起作品的“四樑八柱

近日,電視劇裝臺》在中央廣播電視總檯甫一播出,即取得廣泛關注與好評。該劇改編自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家陳彥同名小說,主要講述一羣常年爲專業演出團體搭建舞臺佈景和燈光的普通勞動者的故事,並藉由他們聯繫起廣闊的社會生活和時代面相劇中主人公大順,生活得並不順利。在家裡,他要面對因缺愛而養成刁蠻任性脾氣的女兒所製造的種種非難;在外面,則要絞盡腦汁爲跟隨自己的一幫進城務工者尋找生計、討要工錢。作品在對這羣普通勞動者生存生活狀態的展現中,以真切的生活質感,建立起藝術世界觀衆生活的緊密聯繫

從生活邏輯出發,是文藝創作的關鍵,也是出好作品的基礎。沒有生活邏輯支撐,任何高妙的“奇思”、精緻的“造影”,都難以撐起作品的“四樑八柱”。《裝臺》以其對社會生活的深入反映、對普通勞動者的生動刻畫和對社會基準價值的堅定表達,展現了有生活熱度和深度厚度的現實題材電視劇的獨特藝術魅力

《裝臺》的成功,端賴於原著作者改編者對時代生活的深切洞察和體認。小說作者長期從事戲曲創作和院團管理工作,對圍繞在劇團周邊的勞動謀生者有長達十幾年的觀察和了解,寫活了充滿煙火氣的裝臺人的世界,爲電視劇改編提供了紮實的文學基礎。電視劇改編者以對原著的深切理解和把握,比較忠實地保留了小說的主要內容,又根據電視藝術的特點和觀衆心理,對原著個別情節做了適當開掘和充分展開,對一些人物性格做了必要的改寫和創造,使作品既總體上與原著紮實的生活邏輯高度契合,又有了更加鮮明的主調和主題。

電視劇《裝臺》凸顯出對平凡個體生存需求和生活狀態的關注,既有超越日常瑣細的非功利審美追求,又有回望世俗人生的現實關照和人文關懷。該劇鏡頭對準的是生活在城中村的勞動者。刁大順和圍繞着他相繼出現的蔡素芬、刁菊花疤叔、刁大軍等人物和他們的生活,映射出世態萬象,讓觀衆產生了很強的熟悉感、親切感。作品深入紛繁多變的現實生活,敏感抓住天天在我們身邊流動的生活本質,在平凡的人物形象中體現出可貴的精神價值,讓觀衆在平凡的日常狀態裡發現生活的真諦。特別是創作者(包括表演者)對主人公刁大順的塑造既真實又細膩,通過發生在他和周邊人物身上的故事,刻畫出以刁大順爲代表的裝臺人勤勞、踏實、善良和堅韌、樂觀的日常德行,使這些普通勞動者身上擁有了“生命自身由裡而外散發出來的生氣”。作品沒有迴避這羣人生活中的難點和痛點,也沒有迴避社會轉型、城鄉發展的陣痛和矛盾,而是從普通勞動者的生活境遇遭際說起,反映了一羣人如何應對生活中的各種不期而遇,也表達出了對普通勞動者的尊重。

難能可貴的是,《裝臺》不僅故事內容貼近生活,而且注重通過對普通勞動者的刻畫,積極尋求與時代精神的契合。毋庸諱言,隨着經濟社會快速發展,我們既切身感受到市場經濟建設所創造的巨大財富和激發的創造活力,也切身感受到資本邏輯對那些腳踏實地、勤懇勞作本色勞動及其社會基準價值的強烈衝擊。無論小說還是電視劇,《裝臺》都有力迴應了這一時代情緒,表現出對刁大順們所代表的本色勞動及其價值倫理的肯定和傳揚。這使得該劇在熱鬧和好看中蘊含了相當的厚重和沉實、相當有價值的思想內涵。作品將對時代應有精神力量的探索置於歷史傳統與當下現實的交匯點,並以誠摯的平民立場和人文情懷提示人們,普通勞動者的辛勤勞作和樂觀生活構成了當代中國的現實生活景深,真誠面對自己的生活,通過辛勤的奮鬥勞作創造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永遠是我們孜孜追求的價值和美德

一部電視劇能不能打動觀衆、有沒有“靈魂”,與作品是否從現實生活出發、是否真誠表達人民羣衆的喜怒哀樂有很大關聯。電視劇《裝臺》贏得觀衆和市場好評,再次揭示和印證了這樣一個道理:把創作擺在根本位置,向着社會生活和時代精神深入開掘,是文藝創作成功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