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話》毛澤東一句話道出八年抗戰真相──未酬邦國中興之5(朱偉嶽)

南京城於19371217淪陷,圖爲日本軍旗插在首都南京國民政府正門上(朝日新聞社,中時檔案照)

家中既有現成的書,我在小學四、五年級時,就讀過《三國演義》及《水滸傳》,當時僅覺得三國的三個政治實體和各路人物,打得熱鬧,鬥得精彩;《水滸傳》中的好漢們,急公好義,個個不凡。隨着年歲的增長,覺得這兩本小說書,還真對我的思想行爲,有些影響。譬如三國演義首卷語「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說,就是《易經》中太極的陰陽理論在農業社會中,爭奪執政權的現實表現。

每個人事實上都生活在某種「分」或「合」的情境中,怎樣去適應這「分」或「合」,不容易啦;今天台灣藍綠白各大小咖們,都不易唄。試看先父浩公,就在他熱愛的華夏中國,超過他生命時期的長期「分」、「合」爭執中,最後在番邦加拿大的兒女家中,齋志以歿。

在「分」、「合」爭執中齋志以沒的華夏好漢們,實際還有國、共兩大黨及其他黨派無數的仁人志士,管他們「分」、「合」的理念是什麼,但通通齋志以沒了,這些不同朝代不同黨派的仁人志士們留下了什麼?原來他們共同留下來的,是一個逐漸已商業化了的或稱較現代化的華夏中國。

我恭敬地以一介小民的身分,藉此文向他們表達致敬,致謝之意;因爲在這不斷的分和合過程中,中國也慢慢地從分合中頑強地站起來了,否則超強美霸,何以竟東施效顰,呼羣保義,拉幫結派地對華夏中國,不停叫板。

因爲先母的辭世,浩公的縣政工作又異常忙碌,加以我們兄弟姐妹們衆多,因而較缺少家庭中父母親的督導及呵護,但也養成了我們較獨立的習性。抗戰時期的縣政,浩公預知這是一段中華民族偉大更生的時代,故留有日記,記述縣政梗概。

浩公對那時抗戰實情概要的形容是:軍需浩繁,貨幣貶值,物價波動,人民失所,治安堪慮,奇難雜症,突襲併發。他這28字箴言,可以代表國民政府既贏得了這抗戰時代,但也輸卻了這抗戰時代;似乎暗示着,這全民抗日戰爭開始之日,亦正是代表共黨勢力的人民政府,全面坐大之時。民61年(1972)9月27日,毛澤東先生會見日本總理田中角榮時,田中欲當面表達對侵華之歉意,毛先生笑說:「…我們要感謝日本,沒有日本侵略中國,我們就不可能取得國共合作,我們就不能得到發展,最後取得政權。」毛澤東先生真是偉大辯證法的明白人,一句話道出了八年艱苦抗戰的歷史真相。

支援前線作戰,最要緊是補充兵員,供應軍糧。浩公指出,國民政府的中央政府,是中央作戰及行政之決策單位,各省省政府爲中轉督導單位,縣政府纔是真正支援抗戰的實施單位。那時最響亮的口號是: 「軍事第一」、「勝利第一」、「一面抗戰,一面建國」。

好了,縣政的最主要工作一是徵兵,二是徵糧,亦即田賦徵實入庫,以供軍需。徵兵是每年每保(保甲爲中國舊制,抗戰時期的保甲,大約是25戶爲一甲,25甲爲一保,故一甲大致相當於今臺灣的一鄰,一保約爲一里)要徵壯丁3人,據浩公民32年10月20日日記,蕉嶺縣奉配第三補訓處新兵200名,另奉配遠征軍運輸兵130人,這330名壯丁,限於10月25日交清,如有違背,縣長交由軍法審判。

在軍法審判的壓力下,縣長等因而非忙得四腳朝天不可。上述兵源擺平後,仝年11月28日日記又記,梅揭師管區張宗良司令到縣召集會議,指稱抗戰雖然緊張,但無如今日之嚴峻,蔣委員長手令,7年來各縣之徵兵,凡欠兵者皆應立即交清,欠者逐層負責人均應受軍法審判。時蕉嶺歷年仍欠兵約500名,限於12月底前交清。蕉嶺和平遠都是面積僅約1千平方公里的小縣,且是山多田少的地方,當時每縣人口或僅15萬左右不到的三等小縣,每年徵兵300名,絕非容易的事。

抗戰志願軍。(中央社攝)

除徵兵之外,隨之而來的是徵糧;糧食的徵收,和農田收成的豐歉又直接相關。當年若風調雨順收成好時,容易處理,若遇災歉之時,是欲哭無淚的。除徵兵、徵糧是抗戰時期縣長要做的第一等大事外,還要興教育,修水利,維治安,辦實業,肅煙賭等建國事項,浩公勞瘁終日,自難免有江郎才盡之嘆。

在我的印象中,自小學入學到小學六年級,浩公從未能抽暇在家督教兒女們的課業。我們兄弟姐妹們讀書全讀得鴉鴉烏,頗具「學渣」形象,這筆帳似乎也要算到鬼子們頭上去。

(朱偉嶽爲前中科院第二所資深研究員)

【未完待續,朱偉嶽專欄每週日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