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給我最深的印象

偌大的展館竟無嘈雜之聲，令大陸作者印象深刻。圖爲第27屆臺北國際書展。（本報系資料照片）

臺灣給我最深的印象，兩個字：整潔。無論是臺北的街道，還是高速公路的服務區，無論是公廁，還是景區，都相當的整潔。

人來人往的臺北街道總是保持着相當高的清潔度，白天並沒有看到清潔工揮舞着大掃把或開着清潔車、灑水車清潔地面。我步行上街，有意「眼觀六路」，看看能不能發現不夠衛生的地方，但往往讓我「失望」──就是見不到地上有廣告紙、包裝袋、果皮、紙屑等垃圾，更看不到有人往地上吐痰，甚至建築物牆面、公交站點等公共設施上小廣告等「城市牛皮癬」也蹤跡全無。

商業區纖塵不染

像信義新天地那樣的人流如潮車流如織的地方，按理說不容易保持清潔吧，卻也未見一星半點的垃圾。只見馬路口，身着休閒裝的青年男女和手牽小孩的老頭老太，在斑馬線前一字排開等待綠燈，絕沒有人在還是黃燈甚或是紅燈的時候就一馬當先溜將過去。偌大的商場裡，地面纖塵不染、閃光發亮。一個女孩邊走邊吃冰淇淋，冰淇淋融化了，不小心滴到了地面上，立馬就有一個清潔人員拿着抹步小跑過來蹲下去擦拭乾淨，女孩面帶微笑地向清潔人員表示抱歉。

臺北世貿展館門口，正在隆重舉辦圖書交易會開幕式，參會者井然有序按指定位置入座，扛着長槍短炮的「老記」們雖然也搶佔有利位置，但並不推推搡搡擁擠紛亂。在場的人大多手裡拿着一些資料翻看。半個小時後，儀式結束，人潮退去，讓我驚訝的是，地面上竟然沒有留下礦泉水瓶、宣傳資料、小旗幟等物品。展館裡，有站着翻閱圖書的，也有揹着雙肩包半蹲在地面上捧著書本仔細閱讀的，還有小孩被漫畫書吸引着的，偌大的展館竟無嘈雜之聲，大家都悄無聲息地吮吸着圖書裡的養分，似乎「書中自有玉露瓊漿」。

大飯店邊上的騎樓下，華燈初上時分便擺上了許多做飲食生意的小攤，幾次路過，發現地上乾乾淨淨，沒有用過的紙巾、溢出的泔水，生食熟食一般都嚴格區分，身着制服的廚師（如果算的話）、服務人員將攤點擺放得規規矩矩整整齊齊，不越雷池一步佔用線內的人行道。或許因爲城市管理者，亦或許這些小攤主對衛生的要求特別嚴格，生意十分紅火。

在老家，我已經很長時間沒光顧這樣的小攤了，不是因爲賺了幾片工資裝闊，而是那些小攤的衛生狀況實在叫我望而卻步。在這裡，難以抵擋香味的誘惑，我也成了食客一族。

夜深人靜，當我逛街返回的時候，小攤已經打烊，撤得清清楚楚，根本看不出剛剛擺過攤的痕跡。這種讓小攤有限度地佔道經營而不出現髒亂差、噪音擾民，我很佩服臺北城市管理者的精細化管理，更佩服他們管理的人性化，一個城市的格局，往往體現在對弱勢羣體的包容和關心上。一座城市商販流動起來了，居民消費便利了，街頭也就活躍起來了。城市只有有了煙火氣，纔有溫度，纔有溫情，纔有溫暖。

公廁聞不到異味

到一座城市，免不了要上公廁，以前外出旅遊經常被內急困擾，站在公廁門口進退兩難，舉足欲進吧，受不了那臭味，不進吧，哎……。在臺灣我就沒這方面的尷尬，那些或風格素雅或掩映在綠蔭下的公廁沒有讓我掩着鼻子踮着腳尖活受罪，大多環境整潔、悠雅，見不到紙巾、菸蒂亂扔，見不到「走前一步，靠近文明」、「來也匆匆，去也沖沖」之類的提示，更聞不到異味。

日月潭有一座公廁的牆上掛有「交通部觀光局」製作的檢查衛生保潔的表格，上面規規矩矩認認真真地填上每個清潔人員打掃時間、次數，從公廁衛生狀況來看，這顯然不是形式主義。從高雄往臺東路上，當地陪同讓大巴停在一個休息區請大家放鬆、如廁。好傢伙，那公廁修得如同公園裡的休閒區，地面絕找不到一星半點的紙屑果皮，潔淨得有如剛沖刷過一般。因爲相機電池沒電了，我只好央求同伴拍下它的外觀，也算是「立此存照」吧。

臺灣的景區總是那麼幹淨。先說日月潭吧，極目望去，湛藍的湖水與青翠的山色相互映接，宛如童話世界。我想了許久也不明白他們怎麼做到的「秋水共長天一色」，我只知道年輕的船老大給我們介紹景觀時語調裡滿是自豪和熱愛，與我在武夷山九曲溪看到的艄公艄娘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們都對養育自己的山河湖海珍若拱璧精心呵護細心打理。

阿里山森林茂密，是個天然的氧吧，石板或者木板鋪就的步道旁樹根造型各異，移步換景，令人神清氣爽。這時候，如果手提長夾、垃圾袋的清潔人員在遊人面前晃來晃去的，一定大煞風景，哪裡還有興致賞景觀花。在美麗的阿里山，我沒遇見過清潔人員，卻也沒見地上有空礦泉水瓶、易拉罐、包裝紙盒、瓜子殼等。去過的其他幾個景區也都潔淨清爽，能達到這種程度，單靠清潔人員的勤快是不夠的，還得靠景觀的享用者──遊客的嘴下留情手下留情腳下留情。

鍾情於她的整潔

在花東海岸，我們有機會與太平洋海水親密接觸，可以俯身撿拾水中的小石子，只是得注意別讓小浪花打溼了衣裳。帶着餘興往回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句很有磁性卻不容置疑的男中音：「小姐，請將你手中的石子交給我！」原來，一位姑娘實在割捨不下經過太平洋海水磨洗的小石子，想帶回家時時把玩。不過兩個小石子，景區管理員也那麼較真，我很不以爲然，後來悟出一個道理，如果誰都帶一二個走，天長日久，恐怕那景緻要大打折扣了。

臺灣不愧是寶島，娜魯灣的迷人風情、墾丁公園的搖曳多姿、高雄海面的蔚藍無垠，當然還有遍及臺灣的誠品書店的寧靜雅緻……，都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我更鐘情於她的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