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雲鵬／學好做人方做醫
▲胡水旺創辦人追思會，留下「學好做人方做醫」的典範。（圖／翻攝自胡水旺醫師臉書）
日前臺北醫學大學爲其創辦人胡水旺醫師舉行追思會。胡醫師於今年5月過世，享年106歲，而北醫從創辦到現在，走過56個年頭，從當初的「臺北醫學院」擴增爲現在5院規模，培育超過4萬5千名醫界人才。在追思會上，衆人紀念胡水旺所留下來典範，最重要的，就是「學好做人方做醫」七個字。
出生於新竹鄉下的胡水旺，是家境貧窮佃農的次子。他就讀新竹廳北門公學校時，不得不向現實低頭，輟學到牙醫師的診所當助手，賺錢貼補家用。當時他的級任老師不捨成績優異的胡水旺斷了升學路，向他父親說情，胡水旺才結束齒科助手生涯，重回學校並順利畢業。
考上新竹中學後，胡水旺一大早就出門，走過稻田，再穿過一個公園去上學，一趟路要花一個多小時，放學後再原路走回家。努力向學的結果，考取了臺北醫學專門學校，也就是臺大醫學院的前身。
畢業後胡水旺在臺北執業，受杜聰明在高雄設立高雄醫學院影響，認爲臺北沒理由沒有屬於這個城市的醫學院。他認爲：「一個醫師一輩子能服務的病人終究有限，唯有興學育才，才能增加無數醫界人才爲無限病人服務。」基於這個想法，胡水旺找來一羣志同道合的同窗校友，包含徐千田、章榮熙、郭宗煥、徐銀格、侯炎等人。幾經波折，1960年他與徐千田一手打造的臺北醫學院正式成立。
當時，本來送到教育部的申請案沒有下文。後來經人介紹，胡水旺有機會去拜訪當時的中央研究院院長鬍適，說明了他到日本考察的心得，陳述當時臺灣醫學人才培育管道之不足。據瞭解，後來胡適在北醫獲准成立的過程中，起了關鍵作用。
▲胡水旺創辦人出席103學年度臺北醫學大學畢業典禮。 （圖／翻攝自胡水旺醫師臉書）
「學好做人方做醫」不只是他的言教，也是自己的身體力行。他爲人謙和、對人誠懇、熱心公益，本身就是做人的典範。例如，他在行醫時，幫助過無數家境清寒的學弟妹；他在創校之餘，也參加扶輪社，後來不但自己創社，也鼓勵醫師同仁在不同地方創建扶輪社，從事公益活動；他也是紅十字會的志工，協助紅十字會救助急難病患。其實，胡創辦人的言教，不僅適用於醫學院的學生，也適用於所有大學的學生。現在中學基礎教育，課程中偏重西方各科基本知識的學習，對於「道德」、「做人的道理」避而不談；只談道德和倫理的社會科學定義，不談實質內涵。經濟學方面更是如此，只談供需原理、市場機制，不談道德情操。
其實，經濟學鼻祖亞當史密斯，在英國原來是教授「道德哲學」的老師，他寫過「道德情操論」，成爲當時的重要文獻。他雖然崇尚市場經濟，但一再強調必須以道德爲前提。
如果只有市場經濟，只有利潤，只有利害關係，其實這個世界是會解體的。市場機制無論如何精密設計，警察制度無論如何周全，都很難在人人皆無道德關念的社會中發揮作用。以食品安全爲例，如果沒有基本道德規範，法律如何能夠確保每一個製造、運送、提供服務的環節，都不會出錯？如果爲了防止每一階段都不會出錯，這個社會必須付出重大的監視代價，形成高額的「交易成本」，最後還是由全體社會成員負擔。
「學好做人方做醫」其實可以擴大爲「學好做人方學業」。如果所有老師，包含中小學和大學老師，都能教導學生這個道理，而且也身爲榜樣，做給學生看，我們社會的素質將可以更上一層樓，整體的競爭力將更提升。
●作者朱雲鵬，前行政院政務委員，目前爲臺北醫學大學醫務管理學系講座教授。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88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