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走私2400餘隻食蟹猴
深夜，山路上，緝私民警截獲了一輛裝有70只活體食蟹猴的麪包車，因司機棄車逃走，案件陷入僵局。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個組織嚴密、有明確分工的走私團伙，且走私食蟹猴的數量也遠不止70只。隨後，在麪包車上提取的一枚指紋讓案件峰迴路轉，也由此牽出了一個走私食蟹猴的大案。
日前，經廣西壯族自治區防城港市檢察院提起公訴，法院以走私珍貴動物罪分別判處17名被告人十五年至五年不等有期徒刑，各並處沒收財產或罰金。
深夜截獲70只活體食蟹猴
2018年7月24日深夜，尖銳的剎車聲打破邊境防城港那良鎮黑夜的寧靜。
“前面麪包車請馬上停車，接受警察檢查，請馬上停車……”
麪包車駕駛人仍不管不顧加速向前駛去。黑色汽車上的警察緊踩油門，衝到銀灰色麪包車側方，硬生生將其逼停。緝私民警快速從車上跑下來試圖制服麪包車駕駛人，但麪包車駕駛人跑下車後，趁着夜色逃到路邊的深山裡，不見了蹤影。緝私民警返回麪包車打開車門，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用手電一照，車上滿滿地碼了幾箱猴子，正驚恐地看着來人……
緝私民警將涉案車輛駛回辦案中心，並清點了麪包車上的猴子，一共有70只活體猴子，經鑑定，均爲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食蟹猴。因涉嫌走私犯罪，防城海關緝私分局於次日立案偵查。
緝私民警查詢涉案車輛信息後發現，該車爲套牌車輛，無法查詢車輛真實信息。查詢車輛沿途卡口照片，狡猾的犯罪嫌疑人全程用遮光板遮擋半截臉部，無法識別，案件一度進入瓶頸期。
所幸不久後，鑑定中心傳來好消息：民警從涉案車輛後視鏡上提取到的一枚指紋以及從車上礦泉水瓶瓶口提取到人體DNA與刑滿釋放人員陳某某相吻合，案件就此有了重大突破。
緝私民警隨即對陳某某進行布控，並於2018年8月3日將陳某某抓獲。陳某某對拉運走私食蟹猴事實供認不諱，並供述出僱請自己的沈某某以及“二哥”方某某，緝私民警順藤摸瓜依次抓獲沈某某、方某某。但到案後，因沈某某、方某某拒不認罪，案件又一次陷入僵局。
因爲案情重大複雜，防城海關緝私分局邀請防城港市檢察院檢察官提前介入，在報捕陳某某和沈某某前後，多次與檢察官召開案件研討會，檢察官從車輛卡口照片、銀行流水、通話記錄等方面提出具體的偵查意見，建議偵查機關梳理資金流向、通話記錄、犯罪嫌疑人供述等證據，進一步查實整個走私環節包括訂貨、走私入境、運輸、交貨等各環節以及涉案的各犯罪嫌疑人，在確保案件質量的前提下進一步擴大戰果，嚴懲犯罪。
緝私部門按照檢察機關列出的偵查提綱進行偵查：從案發時間段內高速卡口照片及車輛軌跡發現整個走私運輸路徑及交貨地點；從犯罪嫌疑人方某某處扣押的銀行卡流水逐漸排查出涉案資金從廣西梧州某公司流向葉某某等人；從犯罪嫌疑人的通話記錄以及微信聊天記錄中查實各走私環節犯罪嫌疑人的聯繫情況。隨着偵查的深入，走私各環節的犯罪嫌疑人如走私運輸司機黃某甲、黃某乙、廣西梧州某公司、中介人葉某某等人逐漸浮出水面。
梧州某公司從事食蟹猴、獼猴馴養等業務。爲了獲取非法利益，該公司實際控制人楊某某委託葉某某聯繫越南賣家，從越南收購走私食蟹猴入境銷售給國內買家。葉某某還負責接收楊某某貨款並結算食蟹猴貨款、保貨等費用，引導運貨車輛卸貨。
爲了確保走私食蟹猴順利從越南運送到該公司，越南賣家通過他人將走私的食蟹猴交給方某某、沈某某、陳某某、黃某甲等人組成的保貨團伙，由該團伙從越南通過竹排經中越界河北侖河走私入境到防城港指定地點，隨後再拉往梧州，由葉某某引領至該公司猴場卸貨。
經查實，2018年7月至12月，該公司及保貨團伙3次走私食蟹猴共計643只。該案因案情重大複雜，涉案食蟹猴數量巨大，被最高檢、海關總署緝私局列爲督辦案件。
經過偵查，各犯罪嫌疑人依次被移送審查起訴，本以爲該案件終告一段落。孰料，防城海關緝私分局在辦理另一起走私象牙案件中，犯罪嫌疑人李某某供述曾幫助他人走私食蟹猴到廣西梧州，梧州某公司再次成爲辦案人員關注的焦點。經過辦案人員進一步排查，發現李某某、陸某某、唐某某等人組成的保貨團伙幫助梧州某公司進行走私食蟹猴保貨犯罪：越南賣家通過他人聯繫李某某、唐某某等人保貨團伙將走私入境的食蟹猴，從防城港市防城區板八（邊境地區）等地運送至梧州市高速路口，由葉某某引領至梧州某公司卸貨。
經查實，梧州某公司、葉某某以及李某某保貨團伙在2018年7月至11月期間，走私7次共計1832只食蟹猴。加上方某某、沈某某、陳某某保貨團伙走私的643只食蟹猴，該案涉案的食蟹猴多達2400餘隻，是目前全國海關緝私部門查辦的數量最多的一起走私食蟹猴案件。
該案經防城海關緝私分局偵查完畢後，以陳某某、沈某某、方某某等17名犯罪嫌疑人涉嫌走私珍貴動物罪分6個案件（按照犯罪嫌疑人到案時間）分別向防城港市檢察院移送審查起訴。防城港市檢察院承辦檢察官收到案件後，仔細審查案件，從起訴角度，就該系列案件的各犯罪嫌疑人犯罪事實、犯罪數量、犯罪情節要求偵查機關對銀行流水、賬本記錄、卡口照片、微信聊天記錄等證據進行補充偵查，強化對各犯罪嫌疑人的訊問和證人的詢問工作，確保案件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
同時，承辦檢察官充分運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根據各犯罪嫌疑人的情況提出量刑建議，17名犯罪嫌疑人中有10人簽署了認罪認罰具結書。
從2019年9月9日至2020年10月30日，防城港市中級法院經公開審理後，全部採納檢察機關提出的量刑建議，作出本文開頭的判決。目前該案已有5起案件判決生效，1起案件被告人上訴中。（鄧鐵軍 黃慧媛）